沙弥香的表情刚因为我的前半句话稍显柔软,后半句话让他陷入一种古怪的表情失控之中。他稍稍用手,用力地揉搓了一番他艳丽的脸蛋,这才调整了过来。
“除了吃就是睡,你和猪也没有区别了。小爷喜欢的到底是怎样一头猪啊。”
我气愤地瞪着他,余江蓠一翻袖子,桌上那杯水就朝着沙弥香的脸毫不留情地泼了过去。
沙弥香大叫一声,迅速跳开,找了另外一处坐下。
“这年头连实话都不让说了吗!好吧好吧,小爷只是想让池浅去赏花。”沙弥香的手掌翻开,掌中心是一朵白色的曼殊沙华。漂亮娇贵的花瓣没有被压住半点,彻底的绽放出属于它的风华,它的存在,仿佛是一种对生命力的礼赞。
“你曾经说过,如果曼殊沙华只是黑色,那么有什么意思呢,和周遭的环境,都是一样的。现在,曼殊沙华都开了,红色的,白色的,黑色的,都有了。那个说着色彩不够丰盛的人,是不是应该记起来了?”
沙弥香把花放在了我的掌心。
我说的?我不知道从饿鬼那里获取了什么,我只知道,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我下意识地去看余江蓠。
这时候,沙弥香忽然捂着眼睛,一下子提高了音量,“好了好了,池浅你不是饿了嘛,让臭香草带着你吃午饭去吧。我还有事情去做呢。小爷可从来都没这么空过。”
说完话他就顺着楼梯边的栏杆滑了下去。这次终于不是跳楼了。这是历史的进步?
“滑稽。”余江蓠拉着我的手往楼下走,这一回他没有再抱着我提着我,让我不需要腿来行动。
走到低层楼梯的时候,我们拐了个弯,朝这边的楼梯去饭堂比较方便。
“余江蓠,你不回去考试了?”我缩着脖子问余江蓠。我是不打算回去考试了,等我这些丢失的零碎件儿都找齐了,再回去找奶奶认错吧。话说奶奶知道我逃学了吗?
“余江蓠,小捷和奶奶怎么样了?”
奶奶年纪大了,有小捷在身边总好一些,可是小捷要上学,奶奶不是就又孤身一人了。身边的邻居都搬走了,我开始担心起奶奶来了。
余江蓠握住我的手加了力道,他淡淡地说,却有一种神奇的安抚的力量。
“小捷短时间不打算去上学了,他在家里自学,正好陪着奶奶。奶奶那边你不用担心,我来找你的时候,就让管家去看着了。池浅,不要急,很多事情,着急了,也是白着急。”
他看出来了!他看出来了我在因为记忆始终不出现而悲伤,我以为……我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我隐藏得很好的。
一切以为都可以是假的概念。
“好吧,我错了,我不应该自己乱想。”我张嘴就是认错,说得极其遛。我和余江蓠都愣住了。
我不知道余江蓠是因为什么愣住的,我是因为眼前的大柱子竟然被硬生生裂开了一道口子而愣住的。建造客栈的木料,小一说过,都是成了精的老树木,搁到现在,那就是摆在城市中间砍都不能砍的老祖宗啊。谁料就这么半天的功夫,这堪比高架桥墩的木材竟然就有了破损。幸好这不是支撑用的那一根,否则客栈塌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