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长春星会合时,崔前勉强忍住了讥讽的笑容。
冯家的空艇算是到得比较晚的,飞云联邦的议员们已经大部分到齐。他只扫了一眼,就已经发现,这一百多名议员里,至少有四分之一是西贝货,不少人都抱着跟冯岳峰一样的侥幸心理,派来了各种各样的替身!
剩下的的那些议员也不是真的想亲身上阵,只是他们各自有着不同的原因。
史家的人不敢换人,因为长春领人对他们实在太熟悉;陈家的不敢换人,原因同上;陈家和史家的一些小弟们不敢换,因为老大都准备亲自丢人了,当小弟的怎么敢不跟着一起丢?还有一些小型家族,根本找不出这么合适的替身,只能苦着脸自己来。
长春领专门给飞云联邦的议员们安排了一个宾馆,让他们住在一起。此时,宾馆里各自回房,大家都没有什么交流……替身们固然要低调,正牌议员们也不方便随便搭话。万一碰到的对象是个替身,那还不够他们丢脸的!
崔前倒是非常轻松,回到房间后,就叫了客房服务准备用餐。
长春领准备让他们在受降仪式上出丑,日常生活倒没有苛待,只是服务员的眼神和表情,就没那么好看了。
飞云联邦的议员们基本上都是卡着时间来的,第二天就是受降仪式。这一整天,没一个人敢出门。
崔前的脸皮很厚,在房间里吃吃喝喝看电视,惬意得不行。
当喧哗声响起时,崔前第一时间还以为是从电视里发出来的。他疑惑地眯了眯眼睛,电视里明明是一男一女在花前月下,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吵了?
伪装随从的监视者与他同房,对方走到窗前时,崔前才发现喧哗声是从窗外发出来的。
他好奇地走到窗边一看,赫然发现下面的街道上已经挤满了人!
无数长春领的居民举着各种各样的牌子与小型全息投影仪,向着宾馆挥舞着拳头。牌子上有画像也有文字,最吸引人目光的那个巨大的牌子上,画着飞云联邦的标志。黑色的标志上涂抹着乱七八糟黄色的东西,看上去像是被泼了大粪一样。
除此之外,陈鸣雷、陈应天、史若林的画像也不少见,他们的脸上被各种各样的颜料涂抹得乱七八糟,照片上写着“凶手”、“屠夫”、“臭狗屎”、“狗娘养的”等各种各样羞辱性的语言,这样的骂街也同时出现在群众的嘴里。他们污言秽语,飞云联邦的议员们上至祖宗十八代,下至子孙千万年,无不被无辜波及。
人群的旁边站着不少警察,他们揣着手,悠闲地三五成群地闲聊。只要人群不往宾馆里冲,无论骂人还是游行,他们都是不会管的。
崔前兴致勃勃地关了电视,兴冲冲地听着群众骂街,不时还评点一句:“咦,这种说法没听过!啊,这样骂人也很新颖!啧啧,长春领人创造力还是挺强的。”
监视者的脸色极其难看,他紧紧地抓着窗台,猛地转头,厉斥道:“闭嘴!这有什么可高兴的,别忘了,你也在被辱骂的行列里!”
崔前挖出一块冰淇淋填进嘴里,睁大眼睛,惊奇地问:“怎么会?我叫崔前,我不姓史,不姓陈,不姓连,也不姓冯,更不是飞云联邦的议员。这些人骂人跟我什么关系?”他悠然道:“就算是我在这里听着,他们骂的,也不是我,不是我们这些替身,而是做过那些事情的本尊。”
监视者是冯家的子弟,他脸色铁青,却没办法反驳。
他冷哼一声,离开窗前,崔前又吃了一口冰淇淋,笑嘻嘻地看着下面。
长春领人当然知道飞云联邦的这些议员们是来干什么的,他们痛骂不休,却绝不说“滚出长春领”。当然,他们迟早是要滚出去的,但不是现在。明天,他们必将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死难者的在天之灵感到快慰!
这一骂,就是一整夜。
飞云联邦的议员们一个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反倒是替身们,大部分睡得很香。这幢楼里,包括议员和随从们在内,唯一没有心理压力的飞云联邦人,也就是他们了吧。
第二天一早,飞云联邦的议员们一个个面部浮肿,脸上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他们坐在餐厅里,一个个食不下咽,相互对视时,隐隐的怒火闪过,剩下的却只有无奈。
最后,他们不约而同地瞪着陈家的人。所有议员一致认为,他们才是罪魁祸首,要不是他们,飞云联邦怎么可能落到这种地步!
早饭过后,两个年青人带着一支小队,到了宾馆,紧接着,飞云联邦所有的议会都是一片哗然——“什么,要统一服装?粗布麻衣,披麻带孝?!”
带队的那人正是项戈,他脸色严肃地说:“正是,万生星一直保留着地球时代的风俗,披麻戴孝,是他们对死者的最高礼节。我们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表现出飞云联邦对受害者的歉意,让他们的在天之灵,早日安息。”
史若林紧紧咬牙,目光如火地瞪着项戈。项戈目光丝毫不移,冷静地回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