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您是大祁曾经的圣女,我的前代,竟是如此懦弱,」颜末轻瞥了她一眼,「黎夫人,想想清楚,你的仇人到底是谁,是那位大祁太后,还是我的阿九。有恨就找害你的那女人报仇,拿个把你当母亲的人出气,您还真不愧是星宿宫培养的好圣女。」
「你……」
「我有说错么?」颜末冷笑,「我一直以为自己够没良心的了,想不到我的前代更甚。黎雁九对你没有任何亏欠,我今日来便是劳烦您从那二十多年里的春秋大梦里醒醒,大祁,您是回不去的了,那已经是不属於您的地方,您也别指望我会带您回去。」
她说着顿了顿,咽了咽口水像是下定了决定一般:「我此生、再也、不会、做回那大祁圣女。」
黎夫人猛地抬头,眼中的愕然转瞬就被失望所盖过,肩膀颓然垂下。
颜末从来就是狠心的,只不过遇到了黎雁九以后被他的包容所慢慢融化了原本的冰冷,而此刻却全然回笼,说起狠话丝毫不留情面:「恕我直言,将你打入冷宫不闻不问的那个男人才是罪魁祸首吧,莫非你至今还心心念念着他?连他死了都忘不了他」
黎夫人有些慌乱,最终还是低了头不回答。
颜末挑眉:「算我三八,但我还是要说一句,黎教主待您不薄。」
黎夫人保养地姣好的面孔浮现一丝愁色:「我……我不甘心。」
颜末着实不懂她的不甘心,若是她,一个不爱她的人,确然不值得被自己放在心上一心半点,但是相反的,若是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人,她就不容许别人伤他哪怕一点点。
「我是大祁的护国圣女,是大祁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圣妃!」黎夫人说着竟有些哽咽起来,「他既然娶我为什么任那女人害我……我不甘心……也许就是因为我的孩子,若我的孩子没有被成那个妖……被换成那个奇怪的孩子,他定会回来的……」
「要我说,」颜末怜悯地看着这个仍旧未醒的女子,「他将你打入了冷宫,这样的男人,还要他做什么?」
黎夫人一愣,直直地看着她。
「另外,我这次来也是想要告诉你,」颜末说着站起来一边往外走,「阿九这个你一直讨厌着的儿子,正准备帮着你那素未谋面的宝贝儿子对抗你的仇人。」
「什么?」
颜末懒得再重复一遍,径直往门外走。心中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若是黎雁九帮着赵桓对付大祁太后,不就是在对付自己的亲娘。不过仔细想想,亲娘不如养娘亲,虽然黎夫人这位养娘也不怎么亲,但黎教主却是对他极好的。况且,那位大祁太后当初狠得下心将亲子送到仇敌手上,便也早就绝了这段稀薄的母子之情。
但她还是有些担心黎雁九,万一哪一日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是会想她这样想,还是会后悔与生母为敌呢?
眉头紧皱,刚出门便扫见黎越寒从院外走了进来。
她有些错愕,马上就稳了稳神:「黎教主。」
黎越寒看到她也有些惊讶:「你怎么在?」
「与黎夫人颇为投缘,便聊上几句。」
黎越寒眸色顿时复杂了不少,忽然视线落在她身后,微微抿着的唇角勾起了一个欣喜的弧度:「夫人……你……你怎么出来了?」
颜末一回头便见黎夫人经过他慢慢朝黎越寒走近。
威武雄壮的黎越寒黎大教主简直受宠若惊,往常哪里有被自己夫人如此迎接过,连忙走近一步,想伸手拉她却还是犹豫了。
黎夫人眼眶还是有些微红,低着头闷闷地带着些别扭:「你……进来坐坐吧……」
黎越寒哪里还顾得上颜末,轻飘飘地就跟着黎夫人进了屋。
颜末挑眉,难道自己那番目无尊长的话还真得有了那么一丁点的作用了?
回到住处,奉玉已经不知道去了哪儿,嫁衣被叠地整整齐齐地放在火红的锦盒里,她摸着那嫁衣,唇角不由地绽开了一个弧度。
今天晚上,就算困地打滚,都要等黎雁九回来……一起……
她想他了。
於是黎雁九这天晚上回来,一推开们就见她只穿着嫁衣端端正正坐在门边,小心脏结结实实地猛撞了几下。
那张被烛光拢着光的娇俏小脸映着那一身火红的嫁衣,更添了妩媚,虽然那嫁衣还有一只袖子没缝好,却毫不影响他沸腾的血液在贲张的血脉中饥渴地叫嚣。
虽然他最近的确发现自己禽兽化越来越严重,但是不得不说,无论哪个男人看到自己女人只穿了件嫁衣半敞着衣襟都会疯的好嘛!
偏偏她平日里鲜少露出笑容的面孔上此刻露出了含羞带怯的浅笑:「你回来啦,累吗?」
这时候就算累地快死了都要说不累好么?!黎雁九反手关门,严肃认真:「不、不累。」
「哦?是么?」颜末站起身来,一步步朝她走进,每走一步,那本就被随意拢着的衣襟便随着动作敞地更大。
「……嗯,」黎雁九声音沙哑起来,眸色幽暗,搂过她的腰贴近自己,「臭臭怎么了这是?」
颜末贴着他,扬起脸,手臂勾在他颈后:「不累的话,就陪我玩吧。」
玩?玩?!玩啥?!!穿这样能玩的只有一件事好么……黎雁九呼吸急促,俯下亲了亲她鼻尖,明知故问:「玩什么?」
她贴着他唇角摩挲:「玩……怎么生个小娃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