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末疼得快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缓过劲来,她疼得嘶嘶地抽着嘴角:「……没事。」
「哪里痛?!伤口是不是裂了?」黎雁九将她抱起放在软塌上。
「肩上还好,并没压到,」颜末默默扭头,「胸比较痛。」
直挺挺地压在地面啊!大胸被压扁了啊要!现在才知道摔倒压到胸部才是最痛苦的啊有没有?!
黎雁九最为一个爷们,很难体会她的苦痛,而这个特殊的部位也不像手啊脚的摔痛了揉揉就好,於是他手停在半空,很是尴尬无措。
却听叶叶脆生生的声音想起:「姐姐,你冷。」
黎雁九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个叶叶,见她捧着乱成一团的毛毯,他眼中一沉。
颜末无奈扶额,所以她说小孩子真是会添麻烦。
「冷?」这几日明明就是回暖了,比起之前都要温暖许多,一般人哪里会冷?黎雁九面色紧绷,拿过毛毯,看着她,「说实话,身子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没有没有。我一直有些怕冷,你又不是不知道。」
黎雁九瞪了她一眼,转头对外面候着的宫女喊了一声,那小宫女便战战兢兢地来到了他面前。
「把郡主今天一天事无巨细地告诉我,不许隐瞒分毫。」
他板起面孔来是很能吓到胆小的姑娘的,小姑娘墙头草属性立现,连忙一字不落地详细说了颜末一天吃了什么用了什么,包括二皇子连似辰的到访,以及颜末顶着一床大毛毯一边冷得发颤一边警告她不许告诉黎雁九的脓包样。
黎雁九越听脸越冷,视线落在还没关严实的衣柜门上,立马明白过来某人的心思,他抓过毛毯将颜末重新包地严实,冷笑:「长本事了你,还想把东**起来瞒着我是不是?嗯?!」
颜末扭脸,死鸭子嘴硬:「我又没什么事。」
黎雁九对宫女吩咐:「把这个小娃娃带回二皇子那边去。」
颜末急道:「还不行,我留她在这儿住的。」
黎雁九皱了皱眉,对宫女道;「那就带她出去玩会,晚了就在隔壁找间房安排睡了。别进来。」
小宫女脸一红,牵起叶叶就往外走。
门砰地关上,颜末直觉今天的黎雁九似乎不像平时好糊弄,於是便有些紧张:「你、你生气了?」
他挑眉:「你说呢?」
见他扯着腰带,颜末惊了:「你莫不是要……」
明明就顶着一脸不自在,偏偏要撑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他将外衫往地下一丢:「如你所愿,同你双修。」
颜末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她不是总是想着怎么吃掉他么,这下他自己送上门来了,但是为什么此刻自己心中却是一沉?
看着他这样像置气一般地说要与她双修,为什么……为什么心中酸涩地难受,像被什么钝器打了一下?
原来,如果不是因为情到浓时的水到渠成的话,她一直以为的快乐的事……是这么的让人难过……
好像是为了惩罚她一般……
黎雁九慌了。
他将颜末扛上床,双手撑在她两侧,正要扒开她身上的毛毯,却见往常在这时应是兴高采烈卯着劲调戏他的家伙,此刻正紧紧揪着毛毯盖着半张脸侧身躺着,一言不发像是晕过了去一般。
试着拽了拽她手中握着的毛毯一脚,却被她攥地死紧。
他拨开散乱在她脸上的长发,顿时浑身僵硬——
他的臭臭……哭了?!
那张苍白的面孔上因为哭泣而有些潮红,窝在毛毯里的肩膀微微颤着,却没有发出声音,咬着下唇抑着哭泣的模样让他心中像是被揪了一把。
「臭臭……别哭啊……」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她哭,一时间不知所措,伸手想要将她扳过来,却被她一掌打掉。
黎雁九不痛不痒,软了声音,伸手去抹她的泪痕,很是懊悔:「是不是气我凶你了……是我不好……别哭了,啊?」
颜末闷声:「我不要跟你好了……你走开。」
「啊?」
「……我不要跟你双修了。」
这个严重了,黎雁九意识到问题的严肃性:「不行!」
颜末一听心里更难受,带着哭腔怒道:「你拿这个来罚我!我不愿意!」
黎雁九愣了愣,回味了一会总算是明白过来,定是自己方才让她误会了。
「我不是要罚你……」
「你刚那模样就是!说我瞒你,然后又那样子跟话本里的男角儿拿身体惩罚女角儿一样一样的!」颜末从来没有这样的失态,此刻只觉得心中的酸涩一股接一股,同时又有些弄不明白缘由,「……我才不想哭呢,你要罚就受么,哼……」
「别受别受,」黎雁九看着她可怜兮兮又迷迷糊糊的模样,心都快化了,见她松了口,连忙哄着,「是我不好,我真没想罚你……别哭……」他的确只是想着双修也许能调和她身体里的寒气,只是有些害羞,再加上气她的隐瞒,所以才故意将话说重了……果然是笨蛋吧……
颜末眉头微皱着,眼中泪光闪闪,带着些懵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哭……心里难受……止不住……但是之前我也想同你双修的……但是一想到你不是因为喜欢我才要与我双修我就难过……」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黎雁九哭笑不得,他的臭臭有的时候像个成熟的妖女,有的时候却冲钝地同一般的小姑娘一样。
「你刚才说『如你所愿,同你双修』,」她学他之前的冷硬语调,「像是执行公事一般的,像是陌生人……」
她忽然止住了话,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
她记得不久以前,他似乎说过,她的双修是他们的鱼水之欢。
一样的事,却是不一样的心境情绪。
她忽然开窍了。
因为相爱才能在其中得到欢愉。她是爱得深了,才会开始如此在意这其中的不同了。
黎雁九轻叹,扒开她的毛毯,将她拥在怀里,抚着她因为之前哭泣而一抽一抽的背脊,却听她止住了哭泣道:「阿九,原来因为喜欢而患得患失是这样的……」
「嗯?」
「我好像突然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