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越扭头甩过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却掩盖不了双颊上泛起的可疑小粉红,他吼了句「闭嘴」变大步而去。
行至驿馆门口,却被个小太监挡住了去路。
「黎少主请留步。」
太监来了八成没好事。
黎雁九只觉得额角一条,颇为头痛:「何事?」
小太监被他恶狠狠的神色吓得有些结巴:「陛……陛下有请……」
大祁新帝?他眉峰一挑,难不成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被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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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崇云殿中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明明就是跪了一地的朝臣,却偏偏没有一丝丝的声响。
人人都知道这新帝虽然年纪尚轻,平日里性情也算是温和,但只要扯上那护国圣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都要惧他几分。
黎雁九步入殿内,只见赵桓一身明黄朝服,大佛似地端坐在宝座之上,一双看似温和的眸子却流出几分暗藏着的暗流。
他唇角微微一勾,行了个简单的礼:「不知大祁陛下找我来有何事。」
赵桓刚要开口,跪在朝臣最前头的右相沈天矮胖挫的身子一耸,冲着黎雁九就道:「陛下宣你,还需向你禀报缘由。」
黎雁九本就一肚子烦躁,这下反倒是怒极反笑:「你谁啊,老人家。」
沈天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老夫昨日还与你喝过几杯酒……狂妄后生……狂妄……」
黎雁九点点头:「哦,是您,抱歉。昨晚与您喝完酒以后,在下便身体不适早早回了住处。确实无甚至印象。」
沈天脸色一变,遂转过身对赵桓道:「陛下,昨日黎少主以身体不适为由刚回了住处,神台就遭人袭击,微臣不得不唐突说一句,这其中是否有蹊跷。」
黎雁九新底暗暗冷笑一声,面上坦然自若:「没错,在下的属下的确带走了护国圣女。」
一言击起万丈巨浪,本事静谧的大殿刹那间炸地想鼎沸的油锅一般。
或愤怒或隐忍,毫不遮掩的恶意朝黎雁九射去,甚至连宝座上的赵桓都不由自住的站起了身:「你!」
黎雁九泰然自若:「在下话还没说完。」
沈天激动地满脸老褶子乱颤:「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黎雁九朝他逼近一步,居高临下道:「若不是我的属下将护国圣女带走,现在你们恐怕看到的就是她的屍首了吧。」
「哈,你的意思莫不是说是你救了圣女一命?!」沈天像是听到了极品笑话一般冷笑,嘴上却字字恶毒,「你焱教历来就是邪魔歪道,说的话从来就不可信!更何况那些个神官身上的银针,经人认定皆是你们焱教之物,你还有何话要说?!」
「我有话要说,不知可说不可说呢?」
所有目光倏地循声望去,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吸了口凉气。
右相分明说护国圣女失踪,连禁卫军都说搜寻无果,怎的突然就冒了出来?
许多道视线带着质疑逡巡在沈天身上。
「你……圣女……」沈天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明明收到的消息不是这样的……
颜末面带微笑,眼中却没有情绪,一步步不紧不慢行至沈天面前,视线陡然淩厉起来:「神大人,见到我活着回来,震惊地连礼仪都忘记了么?」
沈天哆哆嗦嗦作了揖。
颜末见他这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睥睨着他道了声「免礼」。
一旁的黎雁九着实很想大笑出声。
想来这护国圣女气人的本事的确不赖。
赵桓显然也是对颜末的出现很是吃惊:「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何禁卫军都找不到?」
情急之下,竟将自己的一番焦急表露地淋漓尽致。
颜末神色淡淡,挑着视线看了眼黎雁九,拽了拽他的衣袖:「喂,你不打算说么?」
黎雁九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倒是想说,但问题是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嘛?!昨晚上间歇性失忆的人很苦逼好么?
颜末也不给她犹豫的机会,转而对赵桓道:「昨晚我的确是遭到袭击,幸好黎少主回房时路经神台,察觉到情况有异便派属下将我救了回去。」
黎雁九看妖怪一样看着她。
把事实重组后变成谎话的说得自然流畅什么的,着实让他刮目相看。
赵桓眉头紧皱:「那你为何彻夜不归?」
「陛下怎么知道我彻夜未归?陛下不是应该与皇后娘娘在新房么。」
「我……朕,」他一时语塞,怎能告诉她因为她的失踪,自己根本没有心情圆房……不管是为了拢络右相势力还是自己的颜面,都不能说,於是改口,「禁卫军找了你一夜都未见踪迹。」
颜末点点头:「没错。我留在了黎少主下榻的驿馆了。敢问陛下若是遭到了袭击,还会留在原来的地方么?黎少主武功高强,护我一晚。着实是劳苦功高。只不过他怕我名节受损,才避而不谈。怎可因为这样就怪罪与他?」
一番义正言辞说得黎雁九都差点以为自己真是个无名英雄,但是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清醒地认识到一个真理。
不以双修为前提的颜末,不是真颜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