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听她说,有很多人很多人喜欢自己,高简有点羞涩,但听她又说起嫁人的事情,好像要指点自己似得,高简又有点生气的蹙起了眉头。
不管怎么说,一个陌生人跟她第一次见面,就讨论姑娘家的婚姻大事,总归有些冒犯。
宋简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将手中的莲花轻轻放在她的窗台上,就离高简的手边隔着一点点距离。
她不动,莲花碰不到她,她一动,就能把莲花握进手里。
宋简给予了高简选择的权利和空间,不希望自己给她产生一种逼迫的感觉,却又觉得自己像是某种引诱者,一点点的获取她的信任后,便要把她带出“笼子”。
“我只是说,你值得每一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第一次见面,宋简说完这句话,便点到即止的朝着她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
她当然也没指望第一次见面,就能让高简改变主意她是个有着自己想法、情感的人,如今坚定地站在高澹那边,怎么会轻易动摇
过犹不及,初次见面若是不管不顾的说了太多,只会招人厌烦和警惕而已,只能缓缓图之。
于是第二天,第三天,宋简每日都这个时辰准时来找高简报道,却绝口不提婚约之事,只是给她带了许多小玩意。
比如说糖人、比如说熏香、比如街边艺人用草叶编成的蝴蝶、比如造型可爱或有趣的木雕、又或者只是几个桃子
“你怎么每次都能溜进来呀。”
高简新奇的问道。
“我厉害嘛。”宋简如今已经可以坐在窗边,和窗内的高简交谈了。她今天带了一盒板栗饼,是宋简吃了这么多家店后,觉得最好吃的。
她要是觉得好吃,那高简一定也喜欢。
果然,高简一吃,就两眼放光,说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板栗饼。
两人在窗内窗外一起分享着酥饼,一边说话。
宋简道“再说了,也要多亏了阿简你呀。要是你把我的事情告诉别人,我可能就进不来了。”
她原以为自己叫别人“阿简”会不习惯,却发现自己真正开口的时候,叫的顺口极了。
如今高简的屋子里多了许多小玩意,好在这些东西,东一个西一个的混在原来的物品里,乍一眼扫去并不显眼,伺候她的人又不多,因此暂时还没有任何人发觉。
高简“唔”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告诉别人西妮尔每天潜入将军府的事情。
是因为跟她聊天很开心是觉得,西妮尔长得很好看而且,每次带的东西都很合她的心意
高简思索了一会儿,觉得以上几点都有。可她还是有点不放心道“你到底为什么总是来找我啊。”
“我喜欢你呀。”
高简不信道“为什么喜欢我呀,你之前都没见过我。”
宋简道“我一见你就喜欢你了嘛。”
高简却认为她没说实话,顿时有些生起气来,背过了身去。“你骗人。”
“怎么了”宋简将板栗饼放到一边,双手撑在窗台上,朝着窗内的少女凑过身去,表情诚挚道“你不信别人一见你就会喜欢你吗”
“不信”
“为什么呀你长得那么好看,又这么可爱。”
“不信”高简觉得她油嘴滑舌的在调笑自己,顿时更生气了。她转过身来,推着宋简的肩膀,把她推了出去,气呼呼道“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完,她就把窗户紧紧关上了。
宋简无奈的敲了敲窗户,“阿简,是真的呀。”
高简恼怒道“你再来,我就要告诉我阿兄了”
“就算你阿兄来了,我也还是觉得阿简很讨人喜欢的哦。”
高简立即故意高声道“阿兄”
即使知道高澹不会像是召唤兽一样立刻出现,但这表明了高简驱赶她的决心,宋简只好暂且离去。
她叹了口气道“好,好,那我先走了。”
直到窗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后,高简才迟疑了一下,犹豫着打开了窗户。
那个英气勃勃的少女果然已经不在了,甚至她刚才吃到一半的半个酥饼也没有留下,窗外的所有痕迹都被抹去了,就好像从未有人来过一样。
见状,高简莫名的又感到了一阵委屈,顿时愤愤恨恨的“哼”了一声,又把窗户用力关上了。
宋简回到使团里的时候,巴克尔正在院子里用刷子梳理自己坐骑的鬃毛,瞧见她表情有些沮丧的时候,挑了挑眉毛,“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被赶回来了。”
“为什么”巴克尔瞪大了眼睛,立即停下了梳毛的手,引起了手下骏马的一阵不满。“你们这几天不是聊得挺好的嘛我看你天天去街上买礼物。”
宋简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手肘撑在石桌上,掌心撑着自己的脸,叹了口气“她不信自己讨人喜欢。”
巴克尔不解道“为什么不信你说她比咱们草原第一美人都好看,咱们草原第一美人骄傲的鼻子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她为什么不信”
宋简撑着下巴想“因为当初我也不信。”
毫无疑问,她当初的潜意识也继承到了高简的身上。
她对她生气,把她赶走,事实上都是在恐惧恐惧自己真的相信了别人的心意,付出了真心,最后却又会被伤害。
不过,高简之所以会恐惧,反而说明,宋简已经抵达离她极近的地方了。
只差一步,她就能走进她的心里,这才引发了高简的排斥反应。
因为她已经逼近了她的安全范围。
这个时候,是该要缓上几天,还是要乘胜追击呢
宋简想了想,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还是缓上几天为好本来就已经在恐惧别人接近自己了,还这么咄咄逼人的话,只会让她越来越想跑远。
于是接连几天,宋简都没有再去将军府。
但不能再接近高简,她便将目标放在了高澹和吴戈的身上。
一日上朝后,宋简在宫门口堵到了下朝准备回家的高澹。人家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便视若无睹一般,准备躬身钻进一旁的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