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越是坚定,期间投入的越多,便越不会轻易放弃。何况无路可退。
“你不知道人渴望到绝境时,是不惮于铤而走险的。”糯糯将额头依靠在霍潜的腹部,“譬如章如溪,明知道你与百尾猫族的猫精结亲,明知路千里曾经受过百尾猫的恩惠,依旧要囚禁霸占百尾猫。在我们向他讨要那只呼救的小猫精时,也要冒着重伤殒命在你和师兄手里的危险,强行带走他。”
“崽崽若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猫咪,走丢两天也不至于如此。”糯糯哽咽起来:“可是我把他生成了金色碧眼的模样,我害他成了不能坦荡走在日光下的小猫。我是只无能的猫,我没能让他长成稍微安全一些模样。”
“只要世人还热衷于修行飞升,我们种族便永永远远活在被修士猎捕的恐惧中。”糯糯被霍潜从自己怀里,挖出来喂了几口粥,早前去揭阳城找霍潜时积累的负面情绪突然爆发,“崽崽不能像别的小猫一样离开爹娘太远;他不能轻易以自己的原形见人;他若是想自由自在走一遭,须得和我一眼隐藏身份才妥贴;他以后不能像别的小崽子一样大声跟外界说,说他是你霍潜的儿子,身上流着百尾猫一族的血。”
霍潜有心告诉他不必如此悲观,糯糯却早一步知道了他的心思:“即便他的身世能威吓到药修,叫他此生不必过得如此胆战心惊。他这只世所瞩目的百尾猫也不能回歧山,不然就是给族人带来灾祸。他以后都不会有同族的小伙伴,要和我一样孤零零游离在种族之外。”
糯糯神色中颇有一种厌世的情绪:“百幽谷的树精,早年将我们一族全数送到歧山隐匿庇护,不还是留下了一支落在了合欢宗章如溪的手里。我族猫精那么多,哪里能一一护得过来。”
他眼皮有些沉,幽幽地叹息:“永远躲躲藏藏,永远见不得光。”
霍潜实在是怕糯糯哭出来:“不若我去把合欢宗那几个老资历的药修挨个请过来。不管崽崽在不在他们手里,先敲山震虎……”
糯糯却是头一歪,睡在了霍潜腿上。
霍潜停了话语,放下手中的粥碗,谢过不远处常霏大夫给的安神药,躬身把糯糯抱回房。常霏惭愧无比,小跟班一样跟着糯糯:“是我学艺不精,怕小先生察觉只在粥里放了一点点安神药,累得小先生忍着伤心说了这般久。也叫恩公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