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梁浅握住她的手,沈琦善手是冰凉的。
沈琦善看着苏梁浅那双清澈的眼眸,吓了一跳,眼神躲闪,张口有些急急的问苏梁浅道:“浅儿,你和萧家的人有仇?”
沈琦善的声音,一如之前,轻轻的,苏梁浅觉得她这样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像是急迫的掩饰着些什么。
既是想掩饰的,苏梁浅也不追问。
“算是吧。”
“因为现在的苏夫人?”沈琦善又问。
“不是,不仅仅是因为她。”
“那是因为什么?”
苏梁浅没回,因为那是会置荆国公府唯一的血脉沈卓白于死地的人。
“萧家,是不是没有好人?浅儿,你就一点也不害怕吗?那么多的人,她们那样说你,你也不会难受吗?”
沈琦善看着苏梁浅,眼睛还有下午哭过的红,那些人对荆国公府的言论,伤害了她。
沈琦善今天是不打算赴宴的,就算知道苏梁浅也会去,她也不想,但沈老夫人坚持,沈家五夫人,也想她多出去走走,多认识些人,好将终身大事解决了。
沈琦善是被逼着去的,然后经历了自己最不想面对的。
苏梁浅的神色,温柔又漠然,温柔是对沈琦善的。
“不过是一群无关紧要,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在意她们做什么?她们那是嫉妒呢,嫉妒沈家曾经的无尚的荣华,嫉妒你曾经拥有的,是她们可望却不可及的。”
苏梁浅掰着沈琦善的肩,让她面对着自己,“荆国公府的人,个个是铁血男儿,他们不会叛国,外公不会,包括四舅舅在内的几个舅舅都不会,外人怎么看随便他们,你要坚信这一点,当年的事情,必有隐情。”
而她会查清楚这一切。
虽然四舅舅失去了那一部分记忆,但只要他回来,必然会让当年参与了这件事的人,露出马脚。
沈琦善看着目光坚定的苏梁浅,茫然的点点头。
苏梁浅松开手,她不指望沈琦善像她一样,直面所有的嘲笑诋毁,甚至是反击,但是至少,她不能为那些人对荆国公府的污蔑,产生动摇。
“不怪你外祖父外祖母那般疼你,你没有白费他们多年的教导,善儿,你要多向你表妹学习,你是荆国公府的人,不能太怯弱了,丢了沈家的脸!”
沈大夫人的夸赞,并没让苏梁浅觉得高兴,她的心,反而就像被针扎了似的。
她辜负了他们的教导,曾经,狠狠的辜负了一次。
沈大夫人看向苏梁浅,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嘴唇紧抿,红红的眼睛,里面有了血丝。
她看向沈琦善一贯沉目的神色,骇然的狰狞,“萧家,就没一个好人,萧镇海,他就是踩在我们沈家人的骨血上位的,沈家不倒,哪有他现在的永定侯侯爷!”
沈大夫人咬牙切实,表情更是充满了仇恨。
大舅妈,好像知道什么,难道当年的事,和萧家有关?
苏梁浅一行人回到沈府,夜色已经很深了。
降香躺在马车上,半清醒半昏睡,一路都是迷迷糊糊的,那种感觉,让她不由想到自己从飙风寨回京城的那段时日。
苏梁浅让影桐将降香背到玉兰苑,影桐虽然不怎么待见降香,但想到她也算是因为苏梁浅遭这样的罪,动作还是尽量温柔了,沈大夫人又找了两个沈家的下人帮忙。
“时间不早了,你们各自回院休息吧,要肚子饿的话,就让厨房准备些吃的。”
宴会,本就是吃不饱的,更不要说今日萧家的晚宴,进行到一半,就出了状况,大家都没怎么动筷呢。
“舅妈也早些休息。”
苏梁浅服了服身,和沈琦善各自离开。
沈大夫人并没有回去,而是直奔云霄院。
云霄院,沈老夫人还没睡。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沈老夫人的睡眠质量就差了许多,尤其家中谁外出,她就睡不着,总担心发生什么事。
“回来了。”
沈老夫人口气淡淡,“我听说,浅儿也跟着一起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大夫人将今日在萧家发生的,她所经历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听着,心都是提着的,掌心都出汗了。
“刚刚表小姐在马车上信誓旦旦,说荆国公府当年的事有隐情。”
沈老夫人神色凝重,“她和我说了,一定要查明当年事实的真相,让沉冤昭雪,她说她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沈大夫人眼睛一亮,随即又黯然了下去,“她是个聪明果敢的孩子,有勇有谋,身上有当年父亲的风范,比吾儿更像他的祖父,但此事谈何容易?”
一个是她的夫君,一个是她引以为傲的儿子,他们为北齐浴血沙场,死后却背负骂名,沈大夫人每次只要一想到这个,心就在滴血,根本难以入眠。
她也想啊,她做梦都想,但知道一些内情的她,又觉得举步维艰,难如登天。
“是难,但她一步步做的,不就是朝那个目标逼近吗?我们这么多年的隐忍,不也是想寻找一个合适的契机吗?只是浅儿的牺牲实在是太大了啊。”
沈老夫人既气愤,又心疼至极,声音颤抖,有眼泪流了出来,“她完全将自己逼至了风口浪尖,让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她这是拿自己的终生幸福在赌,拿自己的命在赌啊,如此,我不能让我的外孙女为我们家的事孤军奋战,盈盈,我们也没有退路了,准备一下,明日随我一同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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