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将自己的双兜帽转着圈子玩,边催促掌柜:“快!”
掌柜迎着被溅的小水珠,眼眸看看贾珍的短发,而后转眸看眼纹丝不动的宋学慈,小心翼翼张口:“您舅舅还没动。”
宋舅舅瞅瞅跟螃蟹一样拽着横着走的贾赦,感觉自己一瞬间隐约有些“同情”那些“恶人。”绞尽脑汁想再多计策有什么用?不光贾珍,就是贾赦也不会按着常理出牌。
“走吧。”和善道了一句,宋学慈道:“你去伺候他们叔侄两便好。我先在大堂暖暖身。”
掌柜闻言,看着似乎浑身都快成冰雕的宋学慈,想想情报,示意让心腹小二照顾着人,自己引着两叔侄去独立的庭院,边介绍着:“这已经是在下的客栈里最为豪华舒适的院落了。先前乍然听闻贾先生一行不愿入住官邸,要住最大的客栈。鄙人接到消息后,也是颇为忐忑,紧急为庭院添加了不少贵国的装饰,不知两位可否满意。听闻贾先生好武,每日起来练武,所以主院还有些刀枪剑戟,梅花桩之类,以供贾先生闲暇娱乐。”
“这倒是够贴心的。”贾珍点点头,“不错。”
瞧着贾珍满意,掌柜的暗中松口气。为了防止谈判不顺利,最后真让贾珍劫走银两,这院落可是添加了些无色无味,能够让人使不出力气的药。
掌柜又引着贾赦去了西厢房,介绍着:“听闻您爱好金石古玩,在下也装饰了一二,您看看。”
贾赦托腮上上下下看了眼,“还真贴心。就该这样伺候着爷,我私下赏你个大的!”
掏出一张千两的银票,贾赦看眼掌柜的,声音压低了一分:“听你说雅言,口音还颇为正,也学习过好几年吧?那么听说过扬州特产吗?”
“扬州牛皮糖,扬州……”
“什么玩意!”贾赦压低了声音,一脸猥琐着:“扬州瘦、马!我听说东北这边的姑娘都靓,你们罗刹这边也一样。一方水土养一方娘们!肤白美貌大长腿!你们城里最大的青楼妓院是哪家?”
掌柜的:“…………”
客栈密室里,掌柜忙将此事禀告,“扎伊大人,属下要带他去青楼,然后设套?”
罗刹使臣,现如今终于被贾珍记住名字的瓦西亚扎伊凝眸想了半晌,揉头:“贾赦这个奇葩也不得不防。不过现如今是确保大公他们安全无失。等救走大公后,到时候自然可以卸磨杀驴。”
“属下已经按着您的吩咐,让他们住进了各自的院落内。哪怕他们再谨小慎微,随身携带着太医,却也查不出缘由了。”掌柜话语中带着分笃定,禀告道。这药是专门针对内功深厚的。
“那也必须再小心谨慎,不到最后,绝对不能掉以轻心。那一场比试就是对我们的教训。”一想起最后一场比试,贾赦竟然敢放火烧,扎伊心中就不由得燃烧起怒火来。对于贾珍,他还有些佩服之心在,可对于贾赦,这完全就是个无赖地痞,压根没有其父贾代善的一点英雄气概。
“你们这边时时刻刻注意着,还有莫让宋学慈接近,据说他可深谙罗刹语。而且是个天才,过目不忘。我去回禀大帅。”扎伊又低声吩咐了几句,而后悄然通过密道离开。
与此同时,贾珍拿着纸条,递给贾赦。
贾赦看着最后三字—【装好逼】,郑重无比点点头,然后把纸条直接塞宋学慈的汤婆子里,毁尸灭迹。
他们比较蠢,脑子记不住,只能靠暴力毁灭沟通的“证据”了。
宋学慈瞅着两人那纸条烧来烧去,感受着飘出来的浓烟,翻个白眼,默默用四川话问:“为什么不说土话?吴侬软语也挺好的。”
“土话?”贾珍和贾赦异口同声看眼宋学慈。
迎着叔侄两的视线,宋学慈一拍脑袋,提笔默默写道—【忘记了,你们一直在京城生活,没有外放过。】想当初,他刚外放升堂审案,完全听不懂老百姓叽叽咕咕再说什么。然后还有什么然后,为了亲民,了解民生疾苦,他基本上换个地方学一地方言。
“也是啊。”贾珍点点头,提笔写回【这个可以日后朝皇上建议一下,但现在来我们不及学。】他打小就是学普通话长大的,到后来就是学英语了,还真没好好学过本地方言。要知道,在学校说方言,要被扣文明礼仪分的!
不过他隐约也记起了的确有这种情报说法,是说温州话还是那一地方语言难学,用来打电话的时候,哪怕被日军窃听了,对方也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