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十年

牛碧和林月如面对面坐在酒桌上，两人身旁都有负责添酒加菜的丫鬟，林月如毕竟还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和一个男人单独在一起，传出去於名声无益。

牛碧喝了一口酒，微笑道:“月如妹子，真没想到你我还有坐在一起喝酒的这一天，当初分别之日，我原本已经做好今生无缘再见的准备了。”

这话让林月如嘴唇紧抿，放下手中筷子，轻声道:“太一大哥，小妹却一直对大哥念念不忘。”

“呃?呵呵，还真让我受宠若惊。”

见牛碧装傻充愣，林月如双手握紧，紧张的满是汗水:“太……太一大哥，有时候小妹会想，如果小妹不是林家堡之人，那该多好。”

牛碧微微一笑，道:“月如妹子，世间之事并非那般简单能说得清楚，你不想做林家堡千金，可很多女子却挤破了头想替代你的位置，因为成了林家堡千金，就意味着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比起那些整日里需要下地劳作，却无法保证一日三餐之人，实在好的太多了。”

林月如道:“我不在乎荣华富贵，哪怕每日只能下地劳作，只要能……”

“月如妹子，你想的太简单了。”牛碧摇摇头，道:“如果你不是林家堡的千金，又怎有机会习得一身本领?呵呵，有了本事，说话确实有了底气，但如果你出生贫农之家，习武无门，富贵不得享，整日里考虑的就是吃饭和生存，又哪有底气考虑自己想要的生活?你正是……呵呵，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林月如娇躯轻颤，咀嚼着牛碧这番话，最后不得不承认，牛碧说的一点也没错，如果不是她林家千金的身份，她不可能拥有眼下的一切，也就更不用想凡事都随着她的性子了。

林月如满面失落，强颜欢笑:“太一大哥说的不错，却是小妹得寸进尺了。”

“也不能这么说。”牛碧呵呵一笑，道:“人都有野心和，有一就想二，有二就想三，为了自己的愿望而拚命向前，并非坏事，只要这些愿望不是坏事就好，但人生一世，要考虑的方面太多，在下孑然一身，自然不用考虑太多，只要相爱女子能放弃一切随在下走就行，但月如妹子你不同，林家堡是你最大的束缚，你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而抛下一切，那样的话，你又置林家堡为何地?置林堡主为何地?生育之恩，养育之恩，这些难道不该考虑吗?若月如妹子连这些都不顾，执意要和一个男人走，那未免会被人议论为不孝之女，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最可怕的，如果月如妹子所托非人，岂不两手空空?那又何苦来哉?”

牛碧这番话对林月如的触动很大，原本对牛碧一番痴心，此时冷静下来一想，却也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幼稚了，她毕竟是林家堡的千金小姐，而且是林天南唯一的血脉，如果她走了，那林天南不但会伤心难过，林家堡也会后继无人，最终泯灭於历史长河，这绝非林月如想看到的结局，可以说，牛碧的一番话让林月如一瞬间长大了不少。

林月如亲自执壶为牛碧满上一杯，道:“太一大哥，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妹受益匪浅，还望太一大哥日后能时常指教小妹，以免小妹一步走错，悔恨终生。”

牛碧微微一笑，道:“月如妹子客气了，为兄也不过随口乱说罢了，今日之言，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待酒宴结束，便也去修，但为兄相信，以月如妹子人品相貌，日后想找到一位如意郎君，当非难事，只需好生等待，如意郎君终归会来。”

林月如轻轻点头:“借太一大哥吉言，日后若小妹得遇如意郎君，还望太一大哥能来喝小妹一杯喜酒。”

牛碧呵呵笑道:“也罢！正所谓相逢一笑泯恩仇，虽然我与林堡主有些仇隙，但看在月如妹子的面上，为兄便不再计较了。”

见牛碧能够原谅林天南，林月如满面笑容:“如此小妹多谢太一大哥了。”

牛碧含笑点头，把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道:“今日与月如妹子重逢，当真是一件乐事，但今日天色不早，为兄也该告辞了。”

“太一大哥，你这就走了吗?”一听牛碧要走，林月如满面失落之色。

牛碧微微一笑，道:“日后终有再见之日，月如妹子又何必执着?”

“那……”林月如轻抿嘴唇，道:“太一大哥，你又住在哪里?若日后有暇，小妹想去拜访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