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指头,值了。
荼花儿心满意足,脚下生风,回到东厨,指挥着奴婢们准备酒席。梁啸封侯,少不得要办一个流水席。
和梁媌母子说了一会儿客气话,馆陶长公主起身告辞。梁媌起身相送,让梁啸送馆陶长公主出门,回过身来,对李蓉清发起了感慨。“蓉清,人怎么能不富贵呢。两年前,我们在长公主眼中如奴仆,拜见了两次,连一口水都没喝着。今天阿啸封了侯,长公主亲自登门祝贺,一天一地,相去甚远啊。”
李蓉清一直沉浸在喜悦之中,脑子晕乎乎的,闻言连连点头。
梁啸送馆陶长公主出了门。馆陶长公主笑盈盈地看着梁啸:“梁君侯,我当日一见令堂便觉得亲切。你可知道,令堂还有个姊姊,曾是梁孝王宫里的人?”
梁啸眨眨眼睛。他从来没听老娘说过。
“孝景帝、梁孝王与我一奶同胞,对梁国故人,我也很有感情。你有什么事,以后可以来找我。太皇太后、孝景帝和梁孝王都弃世了,只剩下我这个老妇人,着实有些冷清,多和你们这些年轻人来往,也能让我感受到一点生气。”
梁啸客气地拱拱手,连连称谢。馆陶长公主又说了几句殷勤话,这才上了车,辚辚远去。
梁啸直起身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正准备转身入内,远处又有一行人快步走来,当中一人,正是右内史郑当时。梁啸苦笑一声,天子这是故意的吧,阵仗搞得这么大,这人情我还不起啊。
郑当时快步走到跟前,梁啸连忙上前行礼。“郑君,你这是……”
“你封侯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看看?”郑当时哈哈大笑,摆了摆手,几个随从拿出绳子和尺,四散而去。梁啸连忙拦住。“郑君,你这是……”
“君侯,难道你不知道?”郑当时很诧异。“按律,列侯不益田,宅院却是要增加的。我也不知道这一里的地方够不够,总得先派人量一量,若是不够,还请给你另划宅址。”
梁啸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他读过相关的史料,但是临事而忘,根本没想起来。按照军功爵制,封侯不仅是政治身份提高,还可以享受到很多特殊待遇。不交赋税,不服劳役只是一方面,田亩和宅基地规格都会相应的提高。列侯有食邑,所以不赐田,但是宅基地却要增加。比起普通人家,好像有几十倍的差距。
换句话说,要么把这一里的人都搬走,要么给他另划地方,重建宅院。郑当时来就是干这事的。当然,一般来说,这种事用不着他这个右内史亲自出面,只要吩咐一声就行了。他亲自赶来,无非是宫里有命令,让他来捧个场,督促各级部门加快速度,以免刁难罢了。
“那些事以后再说。”梁啸不由分说,将郑当时拉进门,又让庞硕招待他的随从。梁啸将郑当时请到堂上,见过母亲,又请来桓远。“郑君,这就是我的师傅,射声士桓君远,这是牛儿的师傅钟离君期。师傅,钟离叔,这位是右内史郑君当时。”
听到桓、钟离这样的姓氏,郑当时心知肚明,桓远和钟离期也心领神会,双方上堂入座,攀谈起来。梁啸陪着坐了一会,脱身来到东院。枚皋、卫青等人正在观看佣兵、希腊少年们演武,几个郎官看得眼热,已经下场,和佣兵们试起了手。霍去病看得开心,拍着手,叫个不停。
梁啸把枚皋拉到一旁。“少孺,天子搞这么大阵仗,我如何承担得起?”
枚皋瞥了他一眼,笑了起来。“你放心吧,天子都知道。之所以搞出这么大阵仗,就是想立个典型,让天下人知道他要宠敢战之士,赏不次之功。你也不用心慌,到时候去谢恩,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梁啸松了一口气。“馆陶长公主来,天子也知道?”
“就算不知道,猜也能猜得出来。”枚皋不以为然。“天子准了你几天假,你就在家等着收礼吧。有窦太主立了规矩,想来那些人也不好意思太小气。天子说,他不能坏了规矩,只好让这些人来补偿你了。”
梁啸咂了咂嘴,有些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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