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素婉是卯足了劲的追着燕涵襄,结果这一追便直接追到了塞外,高雅所在的那个部落。
该死的,一路上只想着抓了燕涵襄,却没有想到,他一直给她留着这个距离是为了什么。
“你这只该死的狐狸!”
一身男装打扮的梅素婉,脸上带着一丝红霞,是气的。
一是气燕涵襄的狡诈,一个是气自己的笨蛋糌。
燕涵襄摸了摸鼻子,对她行了一个大礼,“请表妹原谅,不这样子,我实在是怕寒天那小子,不放你离开。”
“表妹?你跟谁攀亲带故呢?”梅素婉冷冷的白了他一眼楮。
燕涵襄一脸文雅,全是笑容,“你看,雅儿是你表姐,那你自然便是我表妹了……”
“哼哼,别忘了,我表姐现在的丈夫可不是你!”
“早晚是我!放心吧!”说着燕涵襄先一步走了。
“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梅素婉跟上去,撇了他一眼。
才发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悲凉。
梅素婉没在做声。
这个男人,梅素婉还是挺欣赏的,而她也不相信,表姐不可能对他没有感觉的。
当日在府中,燕涵襄如何对她,梅素婉全看在眼中,而那时的高雅也没有真的冷到对他不理不睬,更甚者,还能开两句玩笑。
可,表姐为何去了南唐又到了塞外?
而且竟嫁了一单于?
这一点是她最想不通的地方。
只是,为何兄弟们都没有发现她呢?
——
这塞外的匈奴地界,原本以为人烟稀少,只是,跟着燕涵襄走进来,才发现,其实也不然!
与内陆相比,所差的,不过就是草原与平原之分罢了!
一眼望去,皆是一片随风波逐的草波,怎么望,也望不到尽头。
“很美是不是?”
燕涵襄轻轻的问了一句。
梅素婉道,“美则美,可,生活在这里,一是要防着野兽,二是要防着寒风,三是缺少粮食……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何想要入内地?”
燕涵襄点头,“我曾听寒天说过,塞外这里的生活很艰苦,若是遇上猛兽群,也许一个小的部落可能会倾刻间覆灭……”
“差不多。”梅素婉回了一声,对于这大草原,她了解的不多。
一边说着,几人便步进了集市之中。
“我们来的这个部落叫‘乌达邪’部落。这个集市是三大部落同进举行的,每十五日,便会进行一次,是大家进行交换与买卖的场所。”
“你看,那些布批,便是从内陆来的,在这里,可以换够草原上的野兽皮毛等物品。”
“这些内陆的客商,是从临近东齐的嘉兴关入海,绕过一个海峪,入塞外匈奴之地。”
燕涵襄对她解释着。
梅素婉便点头,这时,几人路过一家商户,这家商户挺大的,有米粮还有衣料。
这时,那商户的户主忽然叫住了几人,“客官,可是从内陆来的?”
燕涵襄带着木肆木然与梅素婉,便看了过去。
那户主看着燕涵襄忙笑道,“没别的意思,只是都是内陆来的,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下各位,近日这草原上会有大风大暴雪,各位还是买些皮制衣物,预赛的好。”
而梅素婉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怔愣,随之便又闪过一抹笑意!
林丹!
自己的兄弟在这边,她知道,可,她真的不知道东来安排了谁过来,更没有想到一进来就碰上了!
而且看样子,这小子混的不错!
“兄弟似乎不是这乌达邪部落的啊?”燕涵襄问道。
“是,小的在呼葛尔部落讨生活的。怎么,各位这是要在乌达单于部落落脚?”
“没事,你即说有暴雪,那便给我们拿些衣帽吧。”
这时梅素婉上前说道。
“好的,各位客官要不要进来看看,帐篷里的衣帽很齐全……”
燕涵襄几人便跟他走进了帐篷内。
林丹忙叫了两人过来,陪着燕涵襄看衣帽,他便来到了梅素婉的身边,悄声道,“主子,你这是想吓死人不尝命吗?”
刚才看到她,林丹还以为是眼花了呢,可,这世上,他清楚的狠,他们家主子只有一个!
梅素婉拿了个帽子戴在头上暗地里,给了他一拳,“怎么样,瞧着你混的不错,只是,是不是只做生意了,连正事都给忘了?”
“没没,小的哪里敢忘,主子交待的事,小的可是记在心里……”
“那为何不知乌达邪单于娶了一个内陆王妃?”
林丹一怔,“什么时候的事?”
梅素婉道,“这事以后再说,我即来了,也不会那么早离开,告诉我,
tang怎么找你?”
“主子,几大部落之间离的距离都不近,来回骑快马也要一天一夜的时间,还是属下来找您吧?”
梅素婉眯了眯眼睛,飞雁灵雀那,她也要弄清楚的,而这边,也不用林丹做什么,早晚还是要去呼葛尔,便道,“这边不用你做什么,我会去呼葛尔找你……”
林丹留下联络方式,梅素婉也挑了大堆的东西。
燕涵襄这男人把自己诓出来,怎么着也要扒他一层皮才行。
只是就是可怜了她儿子,唉,这下子直接断奶了!
不过,在算账的时候,梅素婉心道,碧瑶应该是跟出来了,可是,怎么没影了呢?
燕涵襄看着她挑的东西,脸上那斯文的笑容,一点一点龟裂,看着她,轻启红唇,道。“你这是打算直接在这落户了?”
将人家一帐篷的东西,几乎全包了。
“付钱!”
“这个……沈公子,咱们没地方拿!”木然上前,心道,还是高雅小姐好啊,在柳州住着,每次不是王爷给买东西,自己从来不逛街,会过日子啊!
梅素婉摸了摸下巴,看着木然道,“你不提我都忘了,再买几匹马拖东西,好像不错……”
说完,扭头去看林丹,“店家,这集市上可有卖马的?”
木然直接想撞墙。
燕涵襄长出一口气,看着他道,“付款吧,另外,去弄辆马车……”
这女人,他算是看出来了,绝对的报复,马车跟几匹马……嗯,那是一个概念吗?
——
几人走出集市,梅素婉道,“晚上住哪?”
燕涵襄没说话,却是夹紧了马腹,向前跑去。
待太阳渐渐落下,寒风刮起的时候,梅素婉心道,还好,她武装的够全!
燕涵襄的马,渐渐的慢了下来,就见前面十几个帐篷,灯火通明的,而且一队一队的侍卫穿插在帐篷中间!
何着,燕涵襄这是直接来了高雅的窝了!
这一次,燕涵襄却没有再偷着进去,却是牵着马,直接走了过来。
“什么人?”
一队人马立刻围了过来。
“投奔乌达邪单于之人!”
“哼!即是投奔乌达邪单于的,你到这来做何?我看你这人定不安好心,来人,绑了!”
“我到这里来,自是有来的道理,这是你家单于妃的信物……”
“王妃的?”
几人对视一眼,便见燕涵襄从怀中拿出一枚发簪,“麻烦你将此物交于王妃,在下姓沈名傲君,你看她见还是不见!”
那侍卫拿着东西转身跑了进去,而梅素婉却眯起了眼睛,“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只是化名姓沈,却没有说她便是沈傲君,而且她亦未用沈傲君的脸。
没想到这男人竟猜得到!
燕涵襄却只是擒了一抹笑意,未回她的话。
可就在这时,远远的便见帐篷内走出一行人。
“傲君……”
人未到,声先至,高雅甚是激动,可,在看到燕涵襄的时候,却轻蹙眉头。
梅素婉上前抓了燕涵襄的衣服领子,向后扯去,既然敢用她的大名,哼哼,就给我当小弟去!
燕涵襄撇撇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表姐……”
高雅回神看她,便扯起嘴角,笑了笑,随后转身对几个侍卫道,“本妃的人……”
“是,王妃!”
几个侍卫立马放行,高雅便将几人迎了进来。
宽大的帐篷,空空荡荡,没有几个下人,高雅笑着,“咱都一个毛病,不喜人多!”
“是啊。”
那厢小蝶给大家奉上了茶,高雅便道,“你带人下去吧,有事我叫你!”
“可是王妃……”
在高雅冷目之下,小蝶闭上了嘴,将几个下人带了出去。
梅素婉品了几口茶,抬头看她道,“看来,这是那单于,依你喜好,特意弄来的啊。”
“嗯,这边,都喝马奶酒……只是我不喜欢那个味道!”
“表姐,那我在你这住几天,会不会碍着你的事啊?”
眼中带笑,意有所指。
高雅瞪了她一眼,“住吧!”
“那行,这是我的几个随从,你给安排一下吧……”
指了指燕涵襄主仆三人。
高雅再瞪她,却也没有办法,只好叫道,“小蝶!”
“王妃……”
“给他们安排住处……”
小蝶点头,便回身一眼看到燕涵襄就怔在那里,她认识这个男人,上次……
“咳!”高雅轻咳一声,小蝶,忙垂了头,“三位请随我来……”
待燕
涵襄离了帐篷,高雅顿时露出一丝苦笑,看着梅素婉,她是一点精神都没有,“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高雅摇头,她能说,因为燕涵襄那混蛋男人点了她的穴,不但偷走了燕肃,还害的她差一点就失了身吗?
“我的事,你便不用操心了,只是,你生孩子我亦没有回去,如今却因为我,将那么小的孩子丢下,素婉,我当真是有亏于你!”
这是高雅的真心话,可,她却无法抹去心中对燕肃的恨意。
她要毁了他的国家!
“表姐,你可知,如今守着西韩进攻的是何人?”
“嗯?”
“外婆!”
高雅一怔,眉头不展,“燕涵奕竟放心祖母去了边关,他就不怕,有朝一日,外婆联手擎王,毁他半壁江山?”
梅素婉叹口气,“这些咱们都先不管,可我想知道,你,过的好吗?”
高雅抿紧了唇,半晌才道,“什么是好,什么又是不好呢?”
“好,你的脸上不会现出愁容,也不会苍白无血色。”
高雅却笑了,拉起了她,“我带你去洗澡……”
梅素婉便知,她不想提这话题,自是起身跟她走了进去。
——
这一夜,梅素婉与高雅躺在一张床上,姐妹两个在床上摆了小桌子,吃着牛肉喝着烈酒,高雅便不时的问着晏小宝。
梅素婉回想着晏小宝那一幕一幕低喃轻说,惹的高雅禁不住的笑着。
“何时回去?”
到后来,梅素婉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高雅喝了一大口酒,扫去眼中的迷茫,清澈的看着她,“大燕灭亡的那一天。”
“那回头,我告诉燕涵襄,我想,他会愿意将燕涵奕杀了,这样子,大燕便没了!”
高雅呲笑一下,“婉儿,你明白我的话……”
“是是是,我是明白你的话,可是,你明白自己的心吗?”
梅素婉提起了坛子,猛的喝下一口,这酒虽烈,却味道极好,在这寒风中,喝上几口,甚是舒服!
高雅皱眉,“难不成,你比我了解我的心?”
“你就是个笨蛋!以你此时对燕肃的恨意,嫁给燕涵襄,是最有效的报复,可你却选了一条最难的路去走,说明什么你自己还不清楚吗?你心中若无他,又何必在乎,他是他的儿子?”
高雅眨着眼睛,这些她没想过,她只是想着,自己与他是不合情理,更是天理不容……
“来,喝酒……”
梅素婉没有逼她,这么大一个人了,她想做什么,定有她的道理存在。
高雅僵硬的提起了酒坛,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忽然就觉得,与表妹相比,自己,还真是失败!
“跟你说个事,我可能已经找到了我的娘了。”
“嗯?姑姑?”
“嗯,只是,我没有去认她。”
“为何?”
“一个是没有机会,另一个,她也没有来认我,我想,她定是有她的理由与原因吧……”
只是,心下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大概。
十一年并不是一个短的时间,当初她明明已死,却又被尉迟敬挖出来带走,这中间有着什么,她还不知道,所以,她并不能下太早的定论。
而且,去年太后祝寿时相见,也没有见她表现出对自己的不同,所以,梅素婉并不急着去逼问于她。
一时间姐妹两个谁都没有再说话。
有的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勾通。
待一坛子酒喝光后,梅素婉长出一口气,将桌子搬了下去,“睡觉,明天我便要离开了。”
高雅与她一同躺下,却支着头,“我想,他是决意要留下来的是吗?”
“你说呢,他用燕肃那个该死的将我诓了出来,为啥,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