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澳门可就被卡住了。”雷垂嘿嘿一笑,说道:“摄政王很狡猾啊。先不树敌。只是把澳门甩到一旁。沿海迁界之后,澳门也没有了通商渠道吧?”
“嘿嘿。短视愚蠢的鞑靼政府,封闭了所有的通商渠道,澳门已经陷入困境。”哈瑞脸上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等到广州市舶一开。连他们也要来此通商了。”
清廷实行禁海特别是迁海政策以后,不仅私人海上贸易被阻塞,连封建官府直接控制的市舶贸易也完全停顿。“禁海时番舶暂阻,澳人贫困”,哈瑞所说的并不过分。
雷垂连连点头,甩开澳门,能够更自由地进行商贸。这对海商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
“摄政王今日还郑重申明,将对鞑靼政权实施战略物资和武器禁运,违反规定者。要取消其通商的优惠和资格。如果有帮助鞑靼政权的军事行为,则更将被视为敌人,将遭到大明军队的攻击。”哈瑞说着露出狡黠的笑容,冲着雷垂眨了眨眼睛,“这下荷兰人恐怕要重新调整策略,我国在亚洲会多一个盟友了。”
雷垂哈哈大笑,对哈瑞的说法深以为然。
郑成功收复台湾,自然引起了荷兰人的不满。雷垂和哈瑞便听说荷兰人可能与清廷接洽协商,出兵相助清军攻打郑家,以此得到通商权利。如果更理想一些,把台湾再夺回来,也未尝不可。
历史上,荷兰人也确实出动舰船,帮助清军攻取了金、厦,迫使郑家收缩于台湾。但清廷利用完荷兰人,却并没有答应荷兰人通商的要求。
而朱永兴突然表态,则可能使荷兰人重新考虑助战清军的利弊,并意识到西南明军与郑家是联合对外的。
除了提醒荷兰人不要轻举妄动外,朱永兴更是措辞严厉地警告菲律宾的西班牙人,并发出国书给菲律宾的西班牙总督,要对方不得歧视华人并侵害华人的生命财产。否则,必兴兵讨伐,战胜之后将视菲律宾的西班牙人为杀人罪犯,并按杀人罪犯予以处置,而不是战俘,更不会涉及到什么骑士精神、赎金放人。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即便西方人在措辞方面有些不同,但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朱永兴虽然说得委婉,但话中意思却很明确,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以屠杀对屠杀。若是明军攻取菲律宾,西班牙人只有死路一条。
如此杀气腾腾的威胁,比郑成功还要狠辣。更与几十年前明廷针对西班牙人在菲律宾屠杀华人所下诏书截然不同,显示出如今的明朝所采取的政策已经发生了彻底的变化。
公元1603年,西班牙殖民者在菲律宾屠杀了两万华人,而当时的明廷却下诏说:海外华人多无赖,商贾是海外贱民,天朝不会为这种小事为难友邦。于是自此之后,原本在南洋地位尊崇的华人,沦为连当地土著也不如的贱民。
而差不多就在朱永兴公开警告西班人的前后,台湾的郑成功也通过天主教意大利籍神父李科罗到菲律宾向西班牙总督递交书信,谴责其杀戮掠夺华侨的罪行,严令其改邪归正,俯首纳贡。同时,他一面抚恤安置从菲律宾逃到台湾的华侨,一方面组织筹备军队,并派人暗中与菲律宾的华侨联络,以便到时可里应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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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季咽了口唾沫,在面对清兵时都不感到害怕,却对那双瞪得溜圆的杏眼有些不知所措。
岷王在亲卫的保护下越来越近,在路旁负责隔开闲杂人员的唐季却越来越感到压力。那个女人,刚才便要冲过来,被他拦了回去。
“嘿,你别拦我,我要拦轿喊冤,戏里都有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军纪,我要喊你调戏我,可是杀头的罪!”
“大哥,您就放我过去,真的有冤屈。”
“都说王爷仁厚爱民,却让你毁了名声,你担得起这罪过嘛?”
唐季被搞得头大,这女人软硬兼施,比清兵还难对付。王爷虽然确实仁厚,可自己职责所在,哪能让这女子随便闯过去。
可惜,唐季能拦住人,却拦不住声音。朱永兴等人刚刚行进过来,那女子便大声喊叫起来。
朱永兴刚刚视察完炮兵阵地,一路返回营寨,还沉浸在对攻城的思考当中。蓦然听见呼喝,有些诧异地转头观看。
“乱喊什么,惊驾可是死罪?”唐季的汗一下子布满了额头,上前呵斥着。
“民女有冤,请王爷做主啊!”跪倒在地的女子的声音更加尖厉。
拦路喊冤?这是唱戏嘛,朱永兴有些好笑,又对这第一遭经历感到好奇,伸手叫过亲卫,让他把喊冤的人带过来。
得到了允许,那个女子连颠带跑,赤着一双硬脚板便来到朱永兴马前,扑通跪倒。
应该是个渔家女,倒是很大胆。朱永兴稍一打量,便做出了大概的判断。脸上长着一些少女特有的茸毛,肤色微黑,微圆的脸,恭谨的神态里还能看出一丝蛮野和稚气。
“殿下褒赏义民,恩重如山,可未说男女有别,只赏男丁,不赏女人。民女撑船运输,也为王师出力,为何不给奖赏……”
这样啊,朱永兴不禁苦笑了一下,还以为自己能当回大侦探,或者大青天呢!随来的官员太少,义民都是以村为单位,自己推举暂时的头领,发放赏地票难免有疏漏。可这女子还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找自己告状。嗯,也好,算是个小插曲,也能为自己仁厚亲民的名声再添一笔。呵呵,这女子想必是请教过别人的,这话说得有些文,也不是很流利。
“孤王褒赏义民,乃昭示朝廷恩典,凡出力相助王师者,不论男女,皆可沐恩受赏。”朱永兴斟酌了下字眼,笑着说道:“可这义民成千上万,亦难免有所疏漏。你既出力相助,可找本村头领向官员作证言明,在义民名单上加名领赏。”
“民女以船为家,没有村子。”邓秀重重地叩下头去,“民女做梦都想在陆地上安家,有间草房,不再睡在船上。”
“粤东地方。四民之外,另有一种,名曰蛋户,不许陆居,不列户籍,以船为家,计丁纳税于官……”。
朱永兴明白了,豁除贱籍的谕令显然还未开始在新光复地区施行,象这女子这般未得恩赏的,应该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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