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余生和莫晚云站在通往山上的那一条道前,两人对望。
“这就是敬亭山。”
莫晚云撩动鬓间青丝,遥遥指了指山中沧澜耸翠,云雾弥漫的山腰。
“圣院的山门就在那。”
顾余生点头。
原来不止青萍山很高,敬亭山同样很高。
就在此时。
云海上方,有近百道人影乘灵舟而来。
当灵舟接近山脚的时候。
数十道人影从灵舟飞下来,强大的气息,将那云海迷雾震开。
这些人。
大多都是七境左右的圣院弟子,这些弟子身后的书童,竟大多数都在五境,六境。
气势浩大。
成阵成队。
不止如此。
八境以上的圣院教谕,学官,掌院,还有两宫,两阁,四殿的司座等等,也是鱼贯而来。
大教谕韦仲蹑云而来,他先看一眼莫晚云,又将目光落在顾余生身上,当他看见顾余生背着的书箱时,目光变得深邃无比。
“青萍州来的小子,顾余生是你的名字?”
顾余生抬起头。
眼前的一幕,是他此生见到的最大阵仗,圣院的强大,神秘,一直只存在于传说中。
如今,顾余生终于亲手体会,这些人的修为的确高深,自上而下形成的压迫感很强。
可顾余生看见这样的阵仗,心中曾经向往,且觉得有些神圣的圣院,以及眼前的敬亭山,在他看来,并没有传说中那么高大。
他很不喜欢被人居高临下的盯看,那藐视的神色以及周围那一双双俯瞰众生的眼眸,让他觉得圣院也不过如此。
他不在意此山多高,圣院有多神圣,可他在意身旁的莫姑娘。
“是。”
顾余生回答道。
“莫大儒是否有东西放在你哪里?”
“是。”
顾余生依旧回答得简洁。
“交给我吧。”
韦仲伸出手。
他甚至不愿意多往前一步。
顾余生冷静道:“请问莫前辈可在圣院?”
“怎么,你不信任本座?我是圣院大教谕,韦仲是本座的名字,你应该听说过的。”
韦仲眯起眼睛。
顾余生拱手道:“抱歉,青萍州是小地方,很多人的名字,都传不到青萍州去。晚辈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是希望亲自见到莫前辈。”
韦仲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莫晚云并站在顾余生身边,说道:“请问大教谕,我爷爷是否已从万妖城归来?”
“尚在途中。”
韦仲对莫晚云的态度,显然要比对顾余生要好许多,但他依旧端着架子。
“莫小姐,你与这小子同行,最好劝劝……”
莫晚云立即打断道:“大教谕,他的名字叫顾余生,既然你知道我与他同行,当知道我与他同心。”
不等韦仲接话。
天空中有一道威严的声音飘然传来:“到底是女娃子,看了山那边的景色,就忘了山这头的景色,遇见山外的人,学会把胳膊肘往外拐,难道我圣院之中,无年轻好男儿了吗?”
“院长。”
天空,圣院众人拱手行礼。
礼院墨星飘然而来。
一瞬间,顾余生只觉一股浩瀚不可抗争的力量形成一个无形的笼子,将他罩在里面,前方穿着黑灰两色衣服的老者,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好似能洞穿自己身上所有的秘密。
就在此时。
身后的老牛哞叫一声。
它的身上,泛起蒙蒙浩然之气,它的身体迅速变大,眨眼间变成一尊千丈之高的巨牛苍影,它的牛角,仿佛随时都能将敬亭山直接摧断,它的眼睛,如浩海中的两盏灯。
它的四蹄泛起狂风。
将天空中八境以下的人全部吹飞。
八境的圣院学官,教谕等等,皆是以手抚面,袖袍鼓荡,苦苦支撑。
大教谕韦仲受到正面的黄蒙气息席卷。
蹬蹬蹬的后退数步。
他每后退一步,脚下都会发出沉闷的音爆,他的骨骼咯咯作响,脸上露出骇然。
墨星长袍飘摇,倒是一步未退。
但他脸上的傲然早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恭敬,他抱拳行礼,高傲的头低下去。
“牛儿,回来吧。”
更加苍老的声音从学海深处飘来。
听见这一道声音,墨星带头,朝那声音方向半跪下去。
“老先生。”
天空的老牛,逐渐泛起层层金光,身影缩小,它回头看一眼顾余生,又看一眼莫晚云,欢快的扬起牛尾,踏进云海迷雾,金影化作一点消散。
“夫子曾托我看守书楼,既然书是从我这里借出去的,由我收回来最为合理。”
云海只有声音传来,不见身影。
嗡嗡嗡。
顾余生背后的书箱,那一册册的圣人经典向云海飞去。
墨星打量着顾余生背后的书箱,说道:“老先生,这书箱万匣,也是我圣院的东西。”
“错了,那是我赠予故人的,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云海中,那一册册书散发出浩然之气,洒照在敬亭山上,洒照在每个人的身上,洒照在每个人的心里。
书册上方,有霜发如雪的老书童端坐,他的声音悠悠回响:
“万年前,天下智慧未开,人皇剑起畎亩,鲁圣以版筑为书,礼圣觅道于鱼盐之地,兵圣以蚁为师,夫子游历天下建院于此山,广开山门纳天下为士,跋山涉水求学之士皆为门为客,万年后,礼可废呼?山不可进呼?”
礼院院长墨星闻言,以双手托于身前,拜道:“老先生教训得是。”
书册上的那一道身影飘然远去。
天象消散。
墨星起身不言,袖袍一挥。
飘然远去。
大教谕稳住身形,脚终于踩在地上,对顾余生看了几眼,余光看向顾余生身后的书箱,对身后的一名礼官道:“既然是客,请入圣院好生招待。”
“是,大教谕。”
韦仲带着一干人等离去。
顾余生与莫晚云相看一眼,各自心若明镜,并步向敬亭山。
这一路跋涉千山万水。
上敬亭山。
就算只能看一看风景。
也是值得。
六月。
儋州下起很大的雨,江平野阔,烟雨朦胧,一河阻中州。
风雨雷电。
茅屋舍前,莫晚云临风听雨观剑。
顾余生身在雨中,挥动手中剑,一道道剑气横,气贯江河。
莫晚云看顾余生的眼眸怔怔出神,但她没有阻止,只把一壶茶慢煮,默默的等待。
搁置在茅舍架台的书箱上,横着布满裂痕的剑匣。
宝瓶从书箱里探出一个小脑袋,用手轻轻的戳了戳莫晚云的手臂,声音弱弱的道:“莫姑娘,你劝一劝我家公子吧,这都多少天了。”
莫晚云轻轻摇头。
“你家公子很快就会好的。”
宝瓶扁了扁嘴。
“你也不知道疼惜。”
莫晚云轻轻笑了笑,并不辩解。
不一会。
顾余生从风雨中练剑归来。
衣衫浸透。
莫晚云又倒一碗热茶递到顾余生手上。
顾余生端着热茶,浅饮一口,他的目光落在莫晚云的身上,见她裙摆被飞溅的雨水浸湿,递茶的手微凉,顾余生把茶盏放下,抬起手以纯正的灵力将两人身上的雨水驱逐得干干净净,眼睛重新变得明亮。
“晚云,以后我不在雨中练剑了。”
顾余生的挽住莫晚云的手腕,走进茅屋。
“等雨停了,我们就去敬亭山。”
莫晚云点头,脸上也随即露出动人的笑容。
“余生,不要等雨停,我们现在就出发。”
“外面下着雨……”
“这样更好,不是吗?”
莫晚云手一动,一把雨伞撑掌在手心。
顾余生背起书箱,把伞接过来,撑在莫晚云的头顶。
烟雨缭绕的古道上。
两人撑伞而行,雨哗哗作响。
宝瓶两只手扒拉在书箱边侧,看雨水牵连成丝线从伞上垂落,她偷偷伸手试探淋雨的感觉,忙把手抽回来,又看一眼在后方跟着淋雨的老牛,她扁起嘴,双手抱怀,气鼓鼓的道:“哼,我不理解。”
白玉剑灵筱雪有些高冷寡言,但她还是喜欢和宝瓶在一起的,她凑到宝瓶耳边,轻声道:“他们曾经一起淋过雪,可能脑袋有些问题,淋雨有什么奇怪的。”
宝瓶眼睛瞪大。
忙缩进书箱,在书箱浩瀚的空间里翻找一本又一本的书,一脸紧张。
筱雪在一旁冷眼旁观:“别找了,公子和小姐这个病只有在红尘里才找得到解药,书里没有的。”
宝瓶闻言。
哇的一声大哭,一朵桃花泪,滴落在那一幅背剑图上。
下一刻。
背剑图上泛起一阵灵光,将宝瓶和筱雪吸了进去。
在雨中行走的少年和少女,自然是不会关心两把剑在书箱里闹腾的。
这一路的烟雨和风景。
两人撑一把伞,看山川尔尔,涉千山万水。
当雨停的时候。
顾余生和莫晚云已至敬亭山脚下。
云深雾海的尽头。
敬亭山如互相守望恩爱的两个人,互相化作石山,守望着彼此。
从夏走到秋。
晚霞从云海洒下七彩光芒。
六月。
儋州下起很大的雨,江平野阔,烟雨朦胧,一河阻中州。
风雨雷电。
茅屋舍前,莫晚云临风听雨观剑。
顾余生身在雨中,挥动手中剑,一道道剑气横,气贯江河。
莫晚云看顾余生的眼眸怔怔出神,但她没有阻止,只把一壶茶慢煮,默默的等待。
搁置在茅舍架台的书箱上,横着布满裂痕的剑匣。
宝瓶从书箱里探出一个小脑袋,用手轻轻的戳了戳莫晚云的手臂,声音弱弱的道:“莫姑娘,你劝一劝我家公子吧,这都多少天了。”
莫晚云轻轻摇头。
“你家公子很快就会好的。”
宝瓶扁了扁嘴。
“你也不知道疼惜。”
莫晚云轻轻笑了笑,并不辩解。
不一会。
顾余生从风雨中练剑归来。
衣衫浸透。
莫晚云又倒一碗热茶递到顾余生手上。
顾余生端着热茶,浅饮一口,他的目光落在莫晚云的身上,见她裙摆被飞溅的雨水浸湿,递茶的手微凉,顾余生把茶盏放下,抬起手以纯正的灵力将两人身上的雨水驱逐得干干净净,眼睛重新变得明亮。
“晚云,以后我不在雨中练剑了。”
顾余生的挽住莫晚云的手腕,走进茅屋。
“等雨停了,我们就去敬亭山。”
莫晚云点头,脸上也随即露出动人的笑容。
“余生,不要等雨停,我们现在就出发。”
“外面下着雨……”
“这样更好,不是吗?”
莫晚云手一动,一把雨伞撑掌在手心。
顾余生背起书箱,把伞接过来,撑在莫晚云的头顶。
烟雨缭绕的古道上。
两人撑伞而行,雨哗哗作响。
宝瓶两只手扒拉在书箱边侧,看雨水牵连成丝线从伞上垂落,她偷偷伸手试探淋雨的感觉,忙把手抽回来,又看一眼在后方跟着淋雨的老牛,她扁起嘴,双手抱怀,气鼓鼓的道:“哼,我不理解。”
白玉剑灵筱雪有些高冷寡言,但她还是喜欢和宝瓶在一起的,她凑到宝瓶耳边,轻声道:“他们曾经一起淋过雪,可能脑袋有些问题,淋雨有什么奇怪的。”
宝瓶眼睛瞪大。
忙缩进书箱,在书箱浩瀚的空间里翻找一本又一本的书,一脸紧张。
筱雪在一旁冷眼旁观:“别找了,公子和小姐这个病只有在红尘里才找得到解药,书里没有的。”
宝瓶闻言。
哇的一声大哭,一朵桃花泪,滴落在那一幅背剑图上。
下一刻。
背剑图上泛起一阵灵光,将宝瓶和筱雪吸了进去。
在雨中行走的少年和少女,自然是不会关心两把剑在书箱里闹腾的。
这一路的烟雨和风景。
两人撑一把伞,看山川尔尔,涉千山万水。
当雨停的时候。
顾余生和莫晚云已至敬亭山脚下。
云深雾海的尽头。
敬亭山如互相守望恩爱的两个人,互相化作石山,守望着彼此。
从夏走到秋。
晚霞从云海洒下七彩光芒。
六月。
儋州下起很大的雨,江平野阔,烟雨朦胧,一河阻中州。
风雨雷电。
茅屋舍前,莫晚云临风听雨观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