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余生收剑。
一个人前往寒洞。
修行。
煅骨。
既然青云门有妖。
他想要去看看,到底是妖要凶一些,还是人要恶一些。
寒洞中。
顾余生让雪猿守在瀑布之外。
他取出腰间酒葫芦。
葫芦沉重无比。
他打开酒塞,里面的桃花酒已呈现星蓝之芒!
他过去踌躇,是因为担心风险,不敢轻易尝试。
可今日之事。
让顾余生彻底断了念想。
秦先生若在,可保他平安。
秦先生远行,只有剑可以保自己。
既然从踏入青云门那一刻就没有了退路。
那就应该勇往直前。
一滴酒入喉。
那星蓝之芒蕴含的恐怖能量,让顾余生身体瞬间如山般沉重。
他感觉到了灵葫酒中的灵气之寒。
身有痛。
但他不在意。
世人以言语伤人,可以痛到灵魂深处。
今酒入喉。
不过是肌骨之痛而已。
入了骨髓。
顾余生依旧隐忍不叫。
他眼中的坚韧,已如青萍山这样高大雄伟。
神秘的灵气被引导入身体的全身骨骼,最先得到淬炼的是四肢,然后是肋骨,脊柱,最后是颅骨。
顾余生咬牙。
他就像以魂观身那样,一点点的看着自己的四肢骨骼上的银光一点点变成金骨,然后四肢的金骨蔓延到肋骨。
他没有惊喜。
他以仇恨替代了痛。
再饮一滴酒。
咬牙坚持,再坚持。
其身上的光,惊动了雪猿,它守在洞口,一双眼睛盯着顾余生。
它不明白。
往日平和的主子,身上为何有那么大的戾气。
它曾在那一块石头上修行,坚持也不过是数个时辰。
而顾余生这一次能坚持的时间。
是两天两夜!
除了头颅骨,身体的其他骨骼,已成金色。
那原本沉淀的半壶酒,如今已见底。
顾余生起身。
默默的摸了摸雪猿的头颅。
他给了雪猿一口酒。
雪猿饮了后,忽然全身炸毛,蹦蹦跳跳,一下跳进寒潭之中,暴躁的狂吼着。
“别死了。”
顾余生丢下一句话。
走出寒洞。
他换了一身衣服。
一个人独往凌霄峰。
镇妖塔。
他来了。
古老的封印塔被十八名长老一点点解开,玄机子手持掌门令维持着阵眼。
没有人注意到顾余生的到来。
因为来这里的青云门弟子,都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
原来妖气,真的存在!
杀戮。
嗜血。
狂乱。
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理智与内心。
这还是镇妖塔还没完全解开封印的前提下。
那一道道玄妙的符文,如雷光闪烁,滋滋作响。
隐约间,镇妖塔中有妖兽的声音传出。
不少弟子面色惨白,已站立不稳。
这时候,站着一动不动的顾余生,看起来有些鹤立鸡群,他并不高,也无宗门名师教导。
可青云门的诸多弟子都在退后。
内心的恐惧,会让身体做出本能的反应。
顾余生没有在人群中寻找那一道倩影。
他不想以第一个进入镇妖塔这种身份来彰显自己的勇气。
尤其是他心中偶有想念的莫姑娘。
他的剑道之路。
绝不可能这么窄!
他来。
就是想要看看妖兽狰狞的样子,是不是也如青云门中那一个个长老嘲笑他父亲时的面容一样丑陋。
轰隆隆!
一道玄妙的符文大门打开。
那是通往镇妖塔的通道。
幽暗,深邃,不见尽头。
玄机子出现在顾余生面前,他的眸子凝视着顾余生,不带任何感情。
顾余生抬头,与之相对。
这个曾经折断他手中木剑的掌门,他心中亦毫无任何感念,那一把耻辱之剑,就是他的伟大手笔。
只是顾余生不知道,如今的青云门弟子,是否从那一把耻辱之剑中寻觅到了斩妖的勇气。
他回头。
看见的只是无数双眼睛凝视着他,嘲笑他,幸灾乐祸的表情。
玄机子想要开口说话。
顾余生已抬起脚,踏出第一步。
他走进镇妖塔中那一条充满未知的路。
玄机子依旧面无表情,他的目光转向楚尘,冷淡的道:“跟上!”
正暗自松一口气的楚尘,听见玄机子的话,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迈着比顾余生更大的步子往前,讥笑道:“他不走,我也会第一个走前面的。”
玄机子目光如深海,一言不发。
他默默看着青云门的弟子跟在楚尘的后面,争先恐后,仿佛他们真的勇往直前,心中无所畏惧。
待那一道门即将关上。
玄机子才缓缓蹋下眼皮,脸上似乎有一丝痛苦和叹息,整个脸色也变得灰白无光。
身为掌门,他庆幸的是,有人走在楚尘的最前面。
他痛苦的是,青云门那么多弟子,皆以楚尘的身份作为勇气,簇拥在后。
可这里是镇妖塔啊。
妖兽可没长势利眼。
它们只知道,修行者的肉,鲜美无比!
“掌门等等,我也要进镇妖塔。”
莫晚云缓步走来,她身穿淡雅霓裳,身配玉剑。
玄机子劝道:“莫小姐,此处凶险,还是不要轻易涉险。”
莫晚云拱手道:“掌门,我也是青云门弟子,我其实早就来了,但我内心惧怕妖兽,又怕被人笑话,我现在不太怕了,我一定要进去看看的。”
“好吧。”
玄机子继续维持那一道镇妖塔的门。
当莫晚云也进入镇妖塔后,那一道玄妙的大门缓缓闭上。
玄机子站在门前良久,一动也不动。
好一会,他才若有所察般回头,行礼道:“莫前辈,你怎么也来了?”
“孙女有了自己的主见,我这个当爷爷的不放心,特意过来看看。”莫凡尘手里握着一本书,却没有闲情去读,他凝望着那一道已经关闭的封印之门,意味深长的道:“会死人的。”
桃花林中。
顾余生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出剑过了,但今日,他在小院之中舞剑,其剑也铮铮,其影也飒飒。
内心诸多不平事,皆在心间。
他没有忘记秦先生说的话:遇事不决,就问春风。
可现在还在隆冬。
春风吹不到青萍山。
所以,他想问手中的剑。
这世上的不平事,究竟该如何。
于是。
顾余生心中有了答案。
他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戾气,可内心的杀气,却越来越盛。
今日演武场。
他命悬一线!
何其凶险。
九皇子也好。
还是青云门雷江横也罢。
这些人,要他死。
他自然也要他们死。
说到底,还是因为手中剑不利!
若剑利,可斩天下。
则天下的道理都说得通。
“还是不够强。”
顾余生紧紧捏着手中剑,木剑嗡嗡,好似能通他心。
此时山风皆冷,顾余生的心,更冷。
但他内心深处,依旧藏有那么一块温润的地方。
他没有忘记莫姑娘的仗义执言,也没有忘记莫姑娘在那么多人都在他背后阔谈着让他滴血的话题时,她默默的相伴。
这一生,有一人相伴,也就足够了吧?
顾余生身上的戾气退去。
手中剑,一招一式之间,逐渐显露峥嵘!
剑尖搅动的雪花,弥漫在小院之中,剑气所致,雪花消融无形。
正是伏天剑诀。
九招九式。
顾余生默念口诀,剑光如灿:
『上元别枝惊明月;
阴阳交爻生两仪;
三元五气紫霞生;
斗牛斡旋森罗象;
玉璇北斗恒沙数;
天高地迥满星河;
挟仙遨游抱仙云;
遗响悲风合归道;
匏樽壶酒渺蜉蝣。』
一句一招:
第一招为明月别枝。
第二招天明地灭。
第三招三元五气。
第四招森罗万象。
第五招初见恒沙。
第六招满堂星河。
第七招挟仙遨游。
第八招悲风遗响。
第九招天地渺渺。
……
顾余生只领悟了前四招,后面的招式有形无势,无法发挥真正的威力。
秦先生对他说过,这伏天剑诀,暗藏斩仙之志,洞悉宇宙之妙,让他在施展这一套剑诀时,藏锐三分,守拙思量,不可轻易施展。
如今顾余生心中不忿,仙人也好,上神也罢,他只想要问心于剑,无畏天地。
一个人独行久了,心中坚守的东西就越少。
顾余生有自己的坚持,心中有剑道。
今日之事,让他内心波澜,久久难平。
良久良久。
顾余生才停下手中木剑,苦涩笑道:“先生,我顾余生的心终究难以怀天下,我守护的,不过是方寸之地,我心中的念达,也不过是童年的快乐,我不允许任何人践踏,这世上有妖,我未尝过它们的利爪之险,却饱受世人嘲笑之痛,若我手中剑不能斩平我内心的怒火,这剑,我不练也罢。”
桃花林中。
顾余生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出剑过了,但今日,他在小院之中舞剑,其剑也铮铮,其影也飒飒。
内心诸多不平事,皆在心间。
他没有忘记秦先生说的话:遇事不决,就问春风。
可现在还在隆冬。
春风吹不到青萍山。
所以,他想问手中的剑。
这世上的不平事,究竟该如何。
于是。
顾余生心中有了答案。
他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戾气,可内心的杀气,却越来越盛。
今日演武场。
他命悬一线!
何其凶险。
九皇子也好。
还是青云门雷江横也罢。
这些人,要他死。
他自然也要他们死。
说到底,还是因为手中剑不利!
若剑利,可斩天下。
则天下的道理都说得通。
“还是不够强。”
顾余生紧紧捏着手中剑,木剑嗡嗡,好似能通他心。
此时山风皆冷,顾余生的心,更冷。
但他内心深处,依旧藏有那么一块温润的地方。
他没有忘记莫姑娘的仗义执言,也没有忘记莫姑娘在那么多人都在他背后阔谈着让他滴血的话题时,她默默的相伴。
这一生,有一人相伴,也就足够了吧?
顾余生身上的戾气退去。
手中剑,一招一式之间,逐渐显露峥嵘!
剑尖搅动的雪花,弥漫在小院之中,剑气所致,雪花消融无形。
正是伏天剑诀。
九招九式。
顾余生默念口诀,剑光如灿:
『上元别枝惊明月;
阴阳交爻生两仪;
三元五气紫霞生;
斗牛斡旋森罗象;
玉璇北斗恒沙数;
天高地迥满星河;
挟仙遨游抱仙云;
遗响悲风合归道;
匏樽壶酒渺蜉蝣。』
一句一招:
第一招为明月别枝。
第二招天明地灭。
第三招三元五气。
第四招森罗万象。
第五招初见恒沙。
第六招满堂星河。
第七招挟仙遨游。
第八招悲风遗响。
第九招天地渺渺。
……
顾余生只领悟了前四招,后面的招式有形无势,无法发挥真正的威力。
秦先生对他说过,这伏天剑诀,暗藏斩仙之志,洞悉宇宙之妙,让他在施展这一套剑诀时,藏锐三分,守拙思量,不可轻易施展。
如今顾余生心中不忿,仙人也好,上神也罢,他只想要问心于剑,无畏天地。
一个人独行久了,心中坚守的东西就越少。
顾余生有自己的坚持,心中有剑道。
今日之事,让他内心波澜,久久难平。
良久良久。
顾余生才停下手中木剑,苦涩笑道:“先生,我顾余生的心终究难以怀天下,我守护的,不过是方寸之地,我心中的念达,也不过是童年的快乐,我不允许任何人践踏,这世上有妖,我未尝过它们的利爪之险,却饱受世人嘲笑之痛,若我手中剑不能斩平我内心的怒火,这剑,我不练也罢。”
桃花林中。
顾余生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出剑过了,但今日,他在小院之中舞剑,其剑也铮铮,其影也飒飒。
内心诸多不平事,皆在心间。
他没有忘记秦先生说的话:遇事不决,就问春风。
可现在还在隆冬。
春风吹不到青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