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春放缓脚步,细细考量片刻,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么说也对,那就先把花满楼封馆清场,我要好好追查相关细节。”
夏三陆就更不敢了,人多声杂还好些,若是这么冒然清场,又加上总坛突查,那些姑娘龟奴不知发生什么,保不齐以为是青楼犯什么事,再这么一个个盘问过去,没事也得交代点什么事出来,更何况自己本就是常客,哪敢让他们自由发挥。
无计可施之下,夏三陆一时语塞,又怕过于明显惹的冯春生疑,只能疯狂向夏月使眼色,让她帮忙拦着点。
听着这老不正经满嘴编瞎话,夏月早就双目无神生无可恋,此时见父亲求救,也不忘再次翻了个大白眼,然后才撅着嘴不情不愿的说道,“冯堂主少安毋躁,若是这么去撵人肯定影响不好,不如问出是谁见过周师兄,把她秘密请来院内,由你亲自盘问不就行了。”
冯春终于把话听进去,缓缓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夏月一眼,“确实可行,就这么办吧。”
夏月刚要领命前去安排,再次被夏三陆拦着,“我去我去,那种地方你们去都不合适,反正是玉姐给的信,只要把她请来就行。”
“玉姐又是谁?”冯春诧异的问道,不明白刚刚还是那么一大串,怎么现在就变成一个玉姐了。
夏三陆只顾着拦闺女,也忘了刚刚说的话,脱口而出道,“玉姐肯定是老鸨子啊,就是她看见的周天。”
说完才发觉嘴漏了,连忙躲开冯春审视的眼神,慌张的说道,“月儿好好照顾冯堂主,我去去就回。”
看着夏三陆落荒而逃的背影,两个女子同时撇了撇嘴,似乎谁都没被他所骗。
冯春心知现在急也没用,便继续坐回椅上,抓紧时间继续休息,好应对下面的审问老鸨。
眼前这标致的年轻夏月,虽然冯春上次来杨城时见到过,但是印象并不怎么好,因为就是她帮助周天逃跑,才害的自己苦苦追了一路,直到周天在京城自觉现身,才算把提着的心放下。
这次再见,已经是看法大变,主要是因为刚刚混乱之中,还能想出折中的法子,让冯春省去一趟麻烦不说,还避免留下坏名声的隐患。
“你就是夏三陆的闺女?叫什么名字?”冯春微眯双眼养神,若无其事的问道。
夏月发觉在问自己,连忙恭敬答道,“小女名叫夏月,现在是杨城分院的高等弟子。”
“高等弟子怎么也没赐个号,还在以真名处世?”冯春继续问道。
在天蓬阁内,受赐法号是弟子的身份象征,也是区分高低之等最直接的方式,像夏月这样普通姓名的高等弟子还是极少数。
夏月俏脸微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因为我从小就在杨城分院长大,师兄师姐们都叫习惯了,家父也一直忙于院内事务,所以一直没有受号,让堂主见笑了。”
夏三陆什么人,在整个天蓬阁都是大有威名,修为能力不怎么样,花花肠子不是一般的多,冯春当然也有所耳闻,心想他能有什么正事,夏月这么说无非是替父美言罢了。
当下冯春也不拆穿,而是故意问及上次周天的事,询问夏月为什么要帮他逃跑。
夏月略显紧张,只能吞吞吐吐的强行解释一番,只说是自己不知详情,所以周天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冯春当然不信,不过现在也懒得管这些,她说这么多,无非是对夏月产生了兴趣,自己木行堂弟子虽然多,弟子们修为底子也不差,但是脑子好使的真没几个,事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早就有心招个知根知底的贴身弟子,好给自己帮忙出谋划策。
当时周天进入木行堂后,虽然平时不服管教,但冯春心中依然很满意,他鬼点子那么多,刚好能补上自己缺少心计的窟窿。
哪成想这才多久,人还没暖热呢,就又是席人又是钦天监的给搅和了,到现在还落个下落不明。
如今冯春对夏月刮目相看,自然又打了招人的心思,只有带个聪明人,才能在总坛有更上一层楼的希望,娥婆罗面前也能多些表现机会,不至于事事被杨花占尽先机。
“有没有想过去总坛?”冯春若无其事的问道。
夏月闻言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答道,“当然想,只是元子之位很是棘手,我还没机会争取。”
冯春微微一笑,无所谓的说道,“这些都是小事,只要你有这个心就行了。”
夏月哪还不懂其意,忙跪地行礼表忠心。
冯春点点头,淡淡说道,“此事先不要声张,连你父亲也别透漏,待周天之事解决,我回到京城后自然会给你消息。”
夏月连忙千恩万谢的答应。
……
这时夏三陆终于把人带回来,玉姐一脸紧张的跟在身后。
好在冯春的注意力只在周天身上,除了问的细一点并没有为难玉姐,这才让夏三陆松了口气。
不过玉姐是真心不好过,来时虽然被夏三陆反复叮嘱,但所说内容都是与他自己相关,什么不要说破他和花满楼的关系,以及要对平时去花满楼的事严格保密,哪成想这些准备好的一点没问,倒是把周天那几天的点点滴滴查了个底朝天。
何时到何时走,与同行之人关系如何,平时都在干什么,吃了多少睡了多久,在哪睡的跟谁睡的,事无巨细一一问及。
玉姐紧张的俏脸苍白,紧张是因为她总有种直觉,就是眼前的京城女子,似乎并不单单是为找人才问这么仔细,话里话外总是透着一股子醋意,这醋意自从进门她看自己时就有。
凭着花满楼泡出来的经验,玉姐心中一动,当即咬紧牙关不敢说出周天晚上的事,只说他每天太阳落山便闭关休息。
冯春听的大惑不解,将信将疑的自言自语道,“这确定是周天么……”
……
周天跟花姐并排合计着正事,商量哪天把无衣巷清个场,带着全体姑娘一起热闹热闹,正说的兴起,却被一个不识趣的声音打断。
“花姨、周公子,外边有人找。”吴笛也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语气怯怯的说道,
周天果然发飙,连身子都懒得起来,不悦的说道,“大半夜的谁这么闲,活的不耐烦了!”
吴笛听的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是杭城分院的黄爷,我说过您老休息了,但他非要见您不肯走。”
黄爷?哪个黄爷?现在这时候就算是皇帝来了都不好使,周天一时没转过弯,不耐烦的说道,“不认识,老子忙着呢,让他回坟里睡觉去!”
吴笛当然知道忙着呢,就这动静在青楼一夜听八回,再不知道忙着呢就别当大堂经理了,以他的意思肯定是等到天亮再说,奈何对方神神秘秘的,黑衣蒙面赖着不走,怕真耽误了周天的什么大事,吴笛这才不得不咬牙前来。
“哪个不知趣的玩意,大半夜找年轻力壮的男青年,这不是没事找事么。”周天自言自语道。
花姐俏脸绯红,无力的答道,“杭城分院的除了黄廉还能有谁,你也别为难下人了,让他等着不就行了。”
周天心中一惊,明白应是和杜斌的事有关,赶忙喊住门外的吴笛,让他传话出去,等自己起床梳洗打扮后去见黄廉。
吴笛这才松了口气,赶紧跑去传话。
黄廉一袭黑衣加身,神神秘秘的在后院等待,他也是不得不如此,一是在候大处得知周天不能私下见天蓬阁的人,二是怕被任布行知道自己来青楼,所以一直等到半夜才敢偷偷摸摸出来。
在铅川和候大那得到消息后,立马着手了解杜斌情况,略有所获便赶来见周天,只是没想到这么难见,自从吴笛传话已经大半个时辰过去,依然没有周天的身影。
眼看就要倚着树睡着,终于传来轻浮的脚步声,黄廉忍不住打个哈欠,确定来人正是周天后,赶紧迎了上去。
用了这么长时间,又说是需要打扮一番,黄廉还以为周天也要乔装隐藏身形,哪成想人家大大方方的走了过来,别说乔装打扮了,连头发都是凌乱不堪,衣服更是随意缠在身上。
黄廉施礼打过招呼后终于忍不住问道,
“大当家,您怎么梳洗这么久?”
穆阳很想说几句场面话,但是这个黄粱宗似乎很不起眼,或者说就算起眼也是刚崛起的宗门,穆阳在京中根本没有听说过,只能抱拳客气道,“原来是铅掌门,久仰久仰。”
能得着钦天监这么一句久仰,铅川就已经很满足了,去年见着监人还得低声下气,如今却能称兄道弟,这不都是托周天的福。
既然如此,周天有事哪能不尽心尽力,当即大步迈出房间,前去杭城分院要人。
候大哪敢多待,趁穆阳送人的空隙说道,“那我们也走了,看老铅需要帮啥忙,到时候好有个照应。”
周天还没来及说话,王三就得意的插嘴道,“就显着你了,嘚瑟个什么劲,这不给大当家添麻烦么,他要是能去要人还找你干什么,蠢货。”
“滚。”周天面无表情,轻轻的说道。
候大赶忙带着兄弟们撤退,灰溜溜的逃出无衣巷,上了马车才敢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王三还站在屋里傻笑,候大落荒而逃的背影,那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周天等他笑够,又说了一遍,“滚。”
王三吓了一跳,这才记起自己也有过错,赶忙收止笑意夺门而出。
穆阳送人回来,确定就剩周天一人后,便说出心中疑惑,“周兄弟,那候大虽然吹的呼呼响,但是黄粱宗连听都没听过,我怎么觉得他们不一定能行啊。”
“管他行不行呢,死马当成活马医吧。”周天无奈叹道。
事实确实如此,穆阳也只能陪着叹口气,然后便回房继续大业,好暂时忘却这眼前的困难。
……
晚间时分,杨城分院外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一位样貌出众,身材玲珑的女子,一身青绿色道袍,外加一顶斗笠遮住俏脸,更添几分神秘气息,此时正脚步匆匆的向分院大门走去。
来人正是天蓬阁总坛冯春,得到周天在杨城出现的消息后,奉命带领木行堂三十弟子,浩浩荡荡赶来杨城,一到地方便直赴杨城分院。
得到消息的夏三陆早早就等在门口,身后是女儿夏月带着一众弟子,人人表情肃穆屏息不语,连喘气的声音都不曾传出。
远远看到冯春的身影,夏三陆赶紧迎了上去,两方人终于走到一起,冯春抬手阻止杨城分院的寒暄,淡淡说道,“时间紧急,进去再说吧。”
夏三陆闻言慌忙在前引路,一路小跑来到议事厅,冯春示意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了夏三陆父女二人。
冯春这一路日夜兼程,也顾不上带队修整,此时坐在椅子里略作休息,开口问道,“说说吧,具体是什么情况,事关重大,夏院长最好不要有任何隐瞒。”
这下夏三陆为难了,交代情况倒是没问题,但周天出现的地方却不怎么雅观,并不是怕影响周天的名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又不是他夏三陆住青楼,没什么不敢说的。
问题在于夏三陆跟花满楼也不干净,若是一直围着花满楼汇报,一旦深究起来,弄不好就把自己绕进去了,当下只能先答应,然后捡着能说的娓娓道来。
冯春微微皱眉道,“听说消息来自一个青楼?”
夏三陆吞吞吐吐的答道,“啊,嗯,是那边的消息,是听我一个弟子的表哥的老丈人的女婿的表弟的师父说的。”
别说日夜兼程的冯春,就连一旁夏月都听的翻了个白眼,知道夏三陆不敢提及花满楼,只能这么绕圈子。
这一大圈绕下来,冯春成功被他绕迷,眉头不展的说道,“传了这么多人,消息还能准确么?”
夏三陆哪敢含糊,斩钉截铁的说道,“准!肯定准,都是信得过的人,应该不会谣传。”
冯春哪会轻易相信,将信将疑的说道,“不一定吧,你去花满楼核实过消息没?”
只见夏三陆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坚定的否认道,“那怎么能核实,花满楼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夏某人潜心修行,从不敢踏足半步。”
“简直是胡闹!这是牵涉到总坛的大事,怎么能以常事论之,纯凭捕风捉影岂能轻信,我这就去花满楼。”冯春不悦道,说完立即起身,就要向外走去。
吓得夏三陆赶忙上前拦住,惊慌失措的劝道,“冯堂主三思啊,那花满楼乃是杨城出了名的青楼,大晚上正是门庭若市的时候,您一个女子前去算怎么回事。”
穆阳很想说几句场面话,但是这个黄粱宗似乎很不起眼,或者说就算起眼也是刚崛起的宗门,穆阳在京中根本没有听说过,只能抱拳客气道,“原来是铅掌门,久仰久仰。”
能得着钦天监这么一句久仰,铅川就已经很满足了,去年见着监人还得低声下气,如今却能称兄道弟,这不都是托周天的福。
既然如此,周天有事哪能不尽心尽力,当即大步迈出房间,前去杭城分院要人。
候大哪敢多待,趁穆阳送人的空隙说道,“那我们也走了,看老铅需要帮啥忙,到时候好有个照应。”
周天还没来及说话,王三就得意的插嘴道,“就显着你了,嘚瑟个什么劲,这不给大当家添麻烦么,他要是能去要人还找你干什么,蠢货。”
“滚。”周天面无表情,轻轻的说道。
候大赶忙带着兄弟们撤退,灰溜溜的逃出无衣巷,上了马车才敢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王三还站在屋里傻笑,候大落荒而逃的背影,那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周天等他笑够,又说了一遍,“滚。”
王三吓了一跳,这才记起自己也有过错,赶忙收止笑意夺门而出。
穆阳送人回来,确定就剩周天一人后,便说出心中疑惑,“周兄弟,那候大虽然吹的呼呼响,但是黄粱宗连听都没听过,我怎么觉得他们不一定能行啊。”
“管他行不行呢,死马当成活马医吧。”周天无奈叹道。
事实确实如此,穆阳也只能陪着叹口气,然后便回房继续大业,好暂时忘却这眼前的困难。
……
晚间时分,杨城分院外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一位样貌出众,身材玲珑的女子,一身青绿色道袍,外加一顶斗笠遮住俏脸,更添几分神秘气息,此时正脚步匆匆的向分院大门走去。
来人正是天蓬阁总坛冯春,得到周天在杨城出现的消息后,奉命带领木行堂三十弟子,浩浩荡荡赶来杨城,一到地方便直赴杨城分院。
得到消息的夏三陆早早就等在门口,身后是女儿夏月带着一众弟子,人人表情肃穆屏息不语,连喘气的声音都不曾传出。
远远看到冯春的身影,夏三陆赶紧迎了上去,两方人终于走到一起,冯春抬手阻止杨城分院的寒暄,淡淡说道,“时间紧急,进去再说吧。”
夏三陆闻言慌忙在前引路,一路小跑来到议事厅,冯春示意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了夏三陆父女二人。
冯春这一路日夜兼程,也顾不上带队修整,此时坐在椅子里略作休息,开口问道,“说说吧,具体是什么情况,事关重大,夏院长最好不要有任何隐瞒。”
这下夏三陆为难了,交代情况倒是没问题,但周天出现的地方却不怎么雅观,并不是怕影响周天的名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又不是他夏三陆住青楼,没什么不敢说的。
问题在于夏三陆跟花满楼也不干净,若是一直围着花满楼汇报,一旦深究起来,弄不好就把自己绕进去了,当下只能先答应,然后捡着能说的娓娓道来。
冯春微微皱眉道,“听说消息来自一个青楼?”
夏三陆吞吞吐吐的答道,“啊,嗯,是那边的消息,是听我一个弟子的表哥的老丈人的女婿的表弟的师父说的。”
别说日夜兼程的冯春,就连一旁夏月都听的翻了个白眼,知道夏三陆不敢提及花满楼,只能这么绕圈子。
这一大圈绕下来,冯春成功被他绕迷,眉头不展的说道,“传了这么多人,消息还能准确么?”
夏三陆哪敢含糊,斩钉截铁的说道,“准!肯定准,都是信得过的人,应该不会谣传。”
冯春哪会轻易相信,将信将疑的说道,“不一定吧,你去花满楼核实过消息没?”
只见夏三陆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坚定的否认道,“那怎么能核实,花满楼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夏某人潜心修行,从不敢踏足半步。”
“简直是胡闹!这是牵涉到总坛的大事,怎么能以常事论之,纯凭捕风捉影岂能轻信,我这就去花满楼。”冯春不悦道,说完立即起身,就要向外走去。
吓得夏三陆赶忙上前拦住,惊慌失措的劝道,“冯堂主三思啊,那花满楼乃是杨城出了名的青楼,大晚上正是门庭若市的时候,您一个女子前去算怎么回事。”
穆阳很想说几句场面话,但是这个黄粱宗似乎很不起眼,或者说就算起眼也是刚崛起的宗门,穆阳在京中根本没有听说过,只能抱拳客气道,“原来是铅掌门,久仰久仰。”
能得着钦天监这么一句久仰,铅川就已经很满足了,去年见着监人还得低声下气,如今却能称兄道弟,这不都是托周天的福。
既然如此,周天有事哪能不尽心尽力,当即大步迈出房间,前去杭城分院要人。
候大哪敢多待,趁穆阳送人的空隙说道,“那我们也走了,看老铅需要帮啥忙,到时候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