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都是他自作自受。
哥哥讨厌他、真的讨厌他了。
顾盼非常难受,他的心情比顾子殊好不了多少。然而在内心的最深处,他又有一丝难以启齿的庆幸,因为在这之后,哥哥更加封闭自我,总是孤身一人,没有任何朋友。
真的太好了,虽然哥哥讨厌自己,但他也没有喜欢别人,也没人喜欢他。
唯有如此想着,顾盼才能抑制那些在他心底日复一日壮大起来的失落、压抑、阴暗和暴虐,维持着温文尔雅、聪明优秀的优等生的形象。
既然哥哥讨厌自己,那干脆彻底讨厌好了。只要他变得更优秀,将哥哥衬托得更无能,哥哥就会变成彻头彻尾的废物,不会有人跟自己争抢他,哥哥就会是他一个人的了。
幻象之中,时间飞快地流逝,曾经的两个男孩渐渐长大,顾子殊由内向羞涩变得阴沉胆怯,经常被人遗忘在阴暗的角落;而顾盼则成为了风度翩翩的俊美少年,面带微笑被簇拥在人群中央,在阳光下仿佛闪闪发光。
完全没有人注意到,那耀眼夺目的少年经常会凝视着远处哥哥的背影,当别人问他在看什么的时候,他会笑着回答。
“……没什么。”
顾盼其实很清楚自己不太正常,看到哥哥难过、失落和哭泣,他会分外兴奋而满足,这样病态的情绪随着他的成长而与日俱增,愈发强烈,甚至到达顶峰时他会忍不住去想——
哥哥在极度绝望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比如当他临死的时候,哭泣的脸一定会非常好看吧?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是在顾盼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那么喜欢哥哥,当然不会真的看着哥哥死掉。
直到那一天的来临——
“我要报考军校生。”
这天晚上,顾子殊很少有地来餐厅和家人一起吃晚饭。顾盼非常高兴,拉着哥哥说话,但是哥哥没有理他,而是面无表情地如此说道。
“军校生?”父亲举起的筷子顿住了,诧异地说道,“你要报考军校生?”
“嗯。我早就报名了培训项目,已经去了两个月,所以我不是要和你们商量,只是告知你们这个消息。”
顾子殊三两口解决了晚饭,在父亲和继母疑虑不解的注视中起身就走,顾盼脸色微变,追在他身后,他的卧室门前堵住了他。
“哥哥,你为什么要报考军校生?”顾盼握着他的手腕,焦急地说道,“那些军事学院都禁止军校生在读期间回到家里,也禁止家人探望,如果你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