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她听着产婆的话拼劲全身的力气,挣扎着想要活下来,想要母子平安,目光死死的看着不知何时映1射进屋内的圆月,满脸都是喜色。圆月向来是团圆的象征!

她的孩子生来便是带着吉兆。

然则下一瞬却迎来数九寒冬的冰雪,“不好了,孩子足先出,快,准备铲子,快去告诉太太少爷们……”

“你说什么?”

“少奶奶您使劲!”

“啊!”她疼的撕心裂肺,然而那拿着剪刀恍若魔鬼的产婆却还道:“不行,产道太小。少奶奶,快去给少奶奶含人参……”

一句句恍若催命的话语连珠带炮而来,她心中有了最不安的猜测。可是心里却忍不住怀揣着梦想。就算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又如何?她是贾家的少奶奶,她是史家的千金。婚乃两姓之好,只要她活着,孩子还会有的,还会有的。

而且,她的相公与别人不同的,待她极好,极好。就算成亲多年无子,他也只怪自己驻守边关,而不说她一词,还对她颇有维护。

他们是相爱的。

她一直是这么想的,然后她听到了婆子毫不犹豫的声音:“快,全力保住小少爷。少爷说保小!”

少爷说保小。

她一瞬间疼的喊不住话来,眼泪不自觉滑下。

那一刻,她有憎恨的源源之力。

她恨贾代善,但是更恨贾赦。恨他出生便毁了她所有的梦,让她长成后院女子那般行尸走肉的为利益活着。

为自己的利益活着。

她一定要当贾家说一不二的老封君。

贾史氏眼眸闭了闭,敛去对往事的追思。对王夫人道:“既然如此,凤儿那边,王氏你去劝劝。”

王夫人闻言,眉头一蹙,一脸踌躇道:“老太太,老爷,媳妇儿一向嘴拙,这……这该如何说?”

她虽然也很想贾赦父子去死,可是拿什么来利诱王熙凤?她这个侄女又不是傻子!先前她说动王熙凤管家,用的不过是贾家未来是他们夫妇的借口,用的是名正言顺一词。

贾政一脸正直,“自然细说贾……大哥他们的失礼之处!”在他看来,这贾琏夫妇原本对他都是言听计从的。只不过贾琏是男丁,被贾赦用父子孝道被逼迫了。而王熙凤,说句难听的,贾赦也不可能这么不要脸的冲到荣禧堂后院来,把王熙凤给带回大房地界去。

对啊,贾琏夫妇居住在这么,其实压根不用说什么,便有发丝之物留下来。

贾政一喜,刚想呵斥王夫人的无能便将自己所知告诉于人,便听上首的贾史氏开口,不急不缓道:“便说此法帮人生子。嫁我贾家多年,也该开枝散叶了。”

“这……”王夫人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赞道:“老太太您说的是。”

“去吧。”

见王夫人领命而去之后,贾史氏目光淡淡的看了眼贾政,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政儿,你自己去看看琏儿院子里那个丫头瞧得上眼,让她相助,先许个姨娘之位。”

“太太您说的是。我之前也想到这一点。”贾政娓娓道来贾琏小夫妻居住在荣禧堂地界之内,取贴身之物易如反掌。

“我儿心细。”贾史氏笑笑,赞许了几句,便借口自己困乏,让贾政离开。

贾政回到书房,细细的思索一番。他百般无奈之下才允了针对贾琏一行,可若有法取到贾赦之物,为何要便宜了自己的儿子?

他的儿子为何要过继?

哼!

不妨也两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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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提贾政派人暗中打探婢女,这边王熙凤在听完王夫人苦口婆心的劝阻后,有些心动,派平儿把忙得不着家的贾琏给唤了回来。

见状,王夫人有些心安,眸光微微一闪,压低了声音,语重心长道:“虽然前头男人们有些龌龊事情在,但你好歹还是我侄女。我能不为你着想吗?贾家不管如何闹,这后院当家做主的,最终都是我们王家的女人!”

“姨妈,我懂的,不会忘记祖父的遗愿。”王熙凤闻言,眸子一闪,而后郑重的点点头:“贾史王薛的排名已经更改了。姑父乃他们这一辈实打实的领头人物!”薛家的家主流淌着他们王家的血,贾家更不必说了,有他们两个王家的女人在,而史家?老太太以史家双侯为傲,那又如何?

史家马上就会迎王家女为当家太太。

假以时日,叔父将四大家族收入囊下,在以此为基石,成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伟业。王家届时会成为顶尖权贵,而不是被人轻视的县伯之家。

听到王熙凤这么说,王夫人手摸着佛珠,轻笑一声:“我的好凤儿,你真不愧是二哥他们养大的,够明智。若非当时时局动荡,便是入宫也能博得一番富贵呢。”

原先,他们也一直以为贾代善偏袒幼子,岂料人死的那么早,而且还不等他们上下活动,便定了贾赦继承荣府。再兼之当时皇位争夺未定,王家最终权衡再三,决定在贾家做双重保险。

当知道这个结果后,她便知晓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

身为女人,娘家靠不住,那自然要为自己的孩子筹划一番了。

“姨妈,您这话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王熙凤爽朗的笑道。她自幼充当男儿教养,虽知学了几个大字,但在叔父影响下,对于得失谚语也能随口而来。

她嫁入贾家,对自己利大于弊。

“也是。”王夫人见人入套,笑着起身离开。

这边,王熙凤想了又想自己该如何索取的方式,最终笑一声,觉得为子嗣没什么好忧愁的,于是等见到风尘仆仆而来的贾琏,直接伸手一摊:“琏二爷,来,快给我几根头发丝。”

“什么?”贾琏大惊:“你火急火燎把我叫回来就为这事?”

王熙凤啐了一口:“你这当男人的当然可以不急了,可是我呢?再说了,这没准可值一万两呢!”

贾琏越听越不对劲,让王熙凤道来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