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载着哈雷在天上飞了一会儿，发现一处农田中站着一只骷髅。

那是一只看上去很健壮的骷髅，晨曦位阶，头上戴着草帽，手中拿着锄头，正在弯着腰除去农田中的杂草。

骷髅很快发现了飞在天上的老五，并且摘下草帽，向老五躬身施礼……这是平民见了贵族以后才行的脱帽礼。

控制死灵生物种田的家伙是亡灵执政官。

只有亡灵执政官才会构建这种身份层次分明的社会网络。

死亡天使控制的死灵生物也有身份等级，但没有这么平和，它们更像神灵的狂信者，会主动攻击并捕捉其他生物，然后送往神庙洗脑，让它们也成为死亡天使的信徒。

亡灵执政官和掘墓鬼一样罕见，也是死灵巫师只要见到就不会放过的死灵生物。

它们能够帮死灵巫师建立一种虚假的社会秩序，只要亡灵执政官不死，这种伪秩序便能够长期存在下去。

有时候，亡灵执政官会自己作死，给一些死灵生物编织一些跟自己敌对的记忆，例如政敌，仇敌什么的，甚至还会安排一些刺客刺杀自己。

哈雷决心要抓住这只亡灵执政官。

这种能够为亡灵世界带来秩序的死灵生物对小亮管理小亮位面意义重大。

任何一个位面想要成长茁壮，必须拥有规范的秩序，哪怕是在亡灵执政官控制下的伪秩序。

亡灵执政官如果被收伏为死灵仆从，他编织的记忆是可以引导的。

只要亡灵执政官足够强大，只要给它足够的时间，整个位面都能被这种伪秩序约束，形成一个管理层次非常严密，能按照位面主人的控制发展的世界。

寻找亡灵执政官的方法很简单，只要沿着社会造物的痕迹寻找就行，譬如道路、农田和村落等等。

哈雷很快便在空中看到了路。

这是一条宽约一码，石子铺就的乡间小路，老五落到了田间的小路上，哈雷跳下来，用力踩了踩地面，很结实。

路是最早的社会造物之一，它的出现往往代表着文明的诞生。

死灵生物不需要路，它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死灵生物的行进没有终点，所以它们的世界也就没有路。

哈雷沿着道路行走，不久便看到一个规模不大的村落。

十几座用石头垒起的坟墓状房屋零零落落的散布各处，一些死灵生物在村落中走来走去，装模作样的进行着活人的活动。

哈雷挥了挥手，让脑魔旺财放出骨傀儡，和刀锋女皇一起散开，把这个村落围了起来，他自己则慢慢地走进了这个亡灵村落。

这些死灵生物在村子里举办了一个小小的交易会，也就是农村俗称的“赶集”。

它们用一种闪闪发光的小石子换取蘑菇、果实、灵魂之火等能够强大自己的东西。

商业行为是文明诞生的标志……哈雷想到这里，猛地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自己的脑海中驱离了出去。

死灵生物是不可能诞生文明的，它们只会毁灭文明。

这个亡灵村落中进行的“赶集”行为，是亡灵执政官为亡灵生物们编织好的行为，它们交易的物品，交易的数量，甚至讨价还价，吵闹斗殴都是预先设定好的。

这种“赶集”更像是演戏，按照亡灵执政官的剧本，一丝不苟的演戏。

一只正在挑选蘑菇的剔骨者注意到了哈雷，横握着手中的剔骨刀，摇摇晃晃朝哈雷走了过来。

这是一只黎明位阶的死灵生物，哈雷还没有把它放在眼里，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他，看看它有什么后续动作。

“大人，欢迎来到黎明村。”

剔骨者一边弯腰施礼，一边朝哈雷说道。

它的行为完全出乎哈雷的意料，以至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大人，我们的镇长阿诺陶斯带着它的随从去城里搬救兵了……附近盘踞着一股盗匪，有消息说它们会来袭击我们。”

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只腐尸走了过来，哈雷注意到它的眼球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两颗黑色的小石子。

“……”

哈雷想编造一个关于自己的故事，但他头脑中突然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从来没玩过这种扮家家酒的游戏。

哈雷想在无垠中找出一件适合伪装的东西，刚好碰到了埙，于是说道：“我是一个旅行的乐者，能在你们的村子中歇息一阵么？”

“你是乐者？”

“能为我们奏上一曲吗？我们很多年没有听过音乐了。”

“没问题，我们的村子欢迎任何不对我们抱有敌意的人，你在我们这里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

哈雷掏出了埙，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下，默默地吹了起来。

三十多个死灵村民全都围了过来，坐在哈雷面前静静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