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的电话很快又卷土重来。
秦桑的姥姥蒋曼从卧室里出来了,亲眼看见秦桑挂断了电话。
她暗暗叹了口气,步履蹒跚的走过去,在秦桑身边的沙发坐下:“你要是不想接,姥姥接就是了。”
“这样挂你爸的电话,他会伤心的。”
说完,蒋曼拿起听筒回拨过去。
秦桑在旁边张了张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终究是咽回了肚子里。
她起身,冷着脸往楼上走。
临走前,电话已经接通了,蒋曼一脸慈笑的帮秦桑圆场,安抚着电话那头的男人:“桑桑的脾气跟她妈一样倔,你得多给她点时间。”
“啊,给她买手机啊?那我问问她。”
蒋曼话音刚落,到楼梯口的秦桑回头冷声道:“我不需要。”
蒋曼半张着嘴,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显然,电话那头的男人也听见了秦桑的话,当即便陷入了沉默。
“桑桑……”蒋曼叫她,结果秦桑转头蹬蹬上楼去了,头也没回。
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她半个字都不想听。
他的臭钱,她一点也不稀罕。
回到楼上的房间,秦桑很用力的将房门甩上了。
她直接将自己摔在了柔软的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直至呼吸变得困难才翻身,面朝天花板,将一只手搭在额头上。
闭了闭眼,她想起了过世好几年的妈妈。
有一点姥姥说得不错,秦桑的性子确实随了她的母亲。
骄傲、倔强,绝对不会去做违背自己原则或者三观不正的事情。
……
临川镇中心医院。
晏锦言醒来时床边只守着老管家陈叔一人。
空气中浮荡着消毒水的味道,刺鼻难闻,少年轻轻蹙眉。
他依稀记得自己在家里泡澡来着,因为腿脚不方便,比起淋浴,泡澡更适合他。
许是泡得太久了,房间里没开窗,越来越闷热。
以至于晏锦言后面有些缺氧。
但他没办法凭借自己的力量爬出浴桶打开窗户,所以硬生生的晕在了浴桶里。
失去知觉的前一秒,晏锦言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没想竟然活了下来。
“大少爷,你可算醒了!”老管家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原位,脸上也恢复了血色。
晏锦言看了眼窗外冷白的弯月,淡淡启唇:“陈叔,谢谢您救我。”
家里只有他和老管家两个人,所以晏锦言下意识的认为是陈叔及时发现了他,将他送来了医院。
没想陈叔却摇头:“不是的大少爷,救你的人是桑桑,不是我。”
“是她把你从房间里背出来的。”
“回头我一定得好好感谢那丫头。”
要不是秦桑,晏锦言今天可能真就出事了,到时候他该如何向老爷子交代啊?
这件事情,老管家已经报告给晏家老爷子了,主动承认自己的失职,免不了被老爷子一顿劈头盖脸的大骂。
为此,晏家老爷子说明天要从海城那边过来,亲眼确定晏锦言无碍他老人家才能放心。
老爷子要来临川镇的事情,陈叔还没来得及告诉晏锦言。
晏锦言听了他的话后,神情便僵住了。
满脑子都是陈叔那句“救你的人是桑桑”。
桑桑……秦桑?
那丫头将他从浴桶里背出来的?
少年蓦然涨红脸,下意识掀开薄被往里看了一眼。
他没记错的话,泡澡的时候他下身似乎围了一块浴巾来着,所以……秦桑那丫头应该什么也没看见吧?
“陈叔……”男音略暗哑,揣着几分忐忑:“我来医院的时候,穿衣服了没?”
陈叔反应了半晌才弄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当即便笑了:“大少爷放心,您围着浴巾呢,没走光。”
晏锦言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心里已经下了决心,以后尽可能的避着那个叫秦桑的丫头一些,以免尴尬。
“大少爷,老爷说……明天要来看看您。”陈叔满心忐忑的把这件事说出了口,然后屏息观察着晏锦言的脸色。
少年的思绪被拉回,长眉轻蹙,略有几分不悦:“这件事,爷爷他老人家知道了?”
陈叔点头,也有自己的苦衷。
毕竟他是老爷子钦点来伺候大少爷的,大少爷若有闪失,他这把老骨头怕是要被老爷子拆了。
今天这件事情不算小,陈叔觉得理应报告老爷子一声。
晏锦言沉了口气,将脸别向一边,没再说话了。
陈叔知道,他这是不高兴了,但又不好朝他这把老骨头发作,所以自己憋着生闷气呢。
“大少爷,老爷子他也是担心您。”
晏锦言没应声,闭上眼假寐,一副不想理睬的态度。
陈叔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默默地帮晏锦言掖了掖被角,然后安静的坐在床边守着。
医生说,晏锦言苏醒后观察半小时左右,无异常便可以回家了。
镇上只有这一家中心医院,床位挺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