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棠此时还有一种割裂的感觉,她十几年的人生里有一群人从未出现过,而那些人在她出生之前就被扣上一顶难以承受的帽子,处死的处死,自尽的自尽。而她,想起这些人的时候总觉得些许微妙。
说不上是亲昵还是陌生,又或者两者皆有。
她就这样抱着极为复杂的心情去接旨,明明是和她相关的事情,她却好像游离在状况之外。
冗长的修辞,为她的父亲母亲沉冤昭雪,为那位曾经荣华却郁郁病死的中宫皇后恢复封号,甚至加封了已经亡故的沈望然为贤安太子。
沈望然没有儿子,昭仁帝驾崩后新皇不必担心正统问题,有了贤安太子,日后追封一个皇帝是少不了的。
足见荣宠。
理所应当的,越棠被封为了明阳公主。
太监合上旨意,对越棠十分客套:“圣上挑来挑去,原想给殿下挑个更好点封号,可想着这个封号殿下用了许多年,本就十分喜欢,若殿下念旧的话,定是舍不得换掉的。”
不过'念旧'两个字,越棠却又想了许多。
究竟是让她念着越家的恩情,还是想要她惦着从未谋面的爹娘。
她想不上来,便也客客气气地让玉叶塞了个红包,又和和气气地把人送走。
再回头,襄阳王府的人看她目光都变了。
哪里还是那个人人可欺的假千金,当今圣上有多疼曾经的贤安太子,有多少愧疚,就会加倍的对这位明阳公主好。
公主这一个封号哪里就够了呢?接下来定是公主府,无尽的赏赐,甚至连带着燕霁之一同加官进爵。
风光无限。
越棠却想不到这些,她想的是,既然案子已经水落石出,那么,她的小侯爷也该回来了罢。
她站在海棠树下,夕阳余晖温柔又缱绻。
亲眼看着修长的身影一步步走近,心中再也没有别的念头,只余欢喜。
“小侯爷。”越棠甜甜的笑了一下。
燕霁之将越棠拥入怀中:“阿棠。”
不复沙哑,低沉又温柔。
他终于能亲口念着她的名字,说出存在心里许久的话:“我心悦于你,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所以……只看我,好不好?”
越棠心跳如鼓,一时之间竟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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