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晶铠,或许是四百副晶铠当中最破烂,最丑陋的一副。
但他的神情,却又是最猖狂,最骄傲的一个,就像是百战百胜的大将军。
“兄弟们,现在老子再把过去几天发生的一切,简单复述一遍!”
“首先,我们带着一大票人,在这里埋伏星盗,却是连根毛都没埋伏到,反而被对方狠狠耍了一把,趁虚而入,掏了我们的老巢!”
“光是在空山域,就一下子死了四万多人,四万多条人命!”
“随后,我们三艘星舰,又被风雨重暗中埋伏,完全是按在地上暴锤,咱们每一个人,都被星盗揍得体无完肤,惨不忍睹,连狗屎都快喷出来啦!”
“最后,就在咱们陷入绝境,就要像猪猡一样被星盗轻松宰杀之时,有一个人,是的,就一个人,穿越星海,千里迢迢赶来,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不但干掉了风雨狱星盗团的一艘星舰,而且还将星盗主力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救下了我们所有人的性命!”
“现在,这个人,正陷入四艘晶石战舰,上千星盗悍匪,一名金丹强者的重重包围之中!”
“我们有两个选择!”
“第一,我们可以乖乖待在这里,静静看着四艘晶石战舰上的星盗,将这个不远万里来救我们的人团团围住,活活耗死!”
“然后我们终于等到了救援,回到修真界之后,我们举行一个隆重的仪式,去沉痛哀悼这个英勇无畏的大英雄,去泪流满面,去满腔怒火地发誓要为他报仇!”
“没有一个人会说我们有什么不对,除了我们自己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愧疚之外,亦是不会有半点儿不妥!”
“这完全是,最正常,最合理,最理智,最应该做出的选择!”
“第二,如果你们不想做出这样的选择,不想做出这样看似合情合理,却是没有卵子的选择,如果你们想要做出一个更加疯狂,更加爷们儿的选择,那就和老子一起杀上去,去和这个不远万里,单枪匹马来救我们的好汉子并肩作战!”
“是的,你们都没有看错,现在对方用来断后,横亘在我们面前的,就是风雨狱星盗团中吨位最重,战力最强的旗舰血雨号!”
“金丹强者风雨重,极有可能就在上面!”
“但是距离我们的第一道求援信号发出,已经四天!”
“我敢保证,无数援军,正在马不停蹄地赶赴铁原星域。说不定下一秒钟,就会有援军出现!”
“即便我们无法消灭血雨号,但只要我们死死咬住它,咬住它一天。一个钟头,一分钟,甚至一秒钟,或许就能等来大批援军,叫风雨重陷入重重包围。最后折戟沉沙,命丧黄泉!”
“这次行动,很危险,或许我们流干了鲜血,最终也没能等来援军,所有人都白白去死!”
“所以,有人退出,很合理,很正常,现在就退后一步。留在星舰之中!”
“剩下的兄弟,和老子一起冲撞血雨号!”
“别忘了,在最前方,还有一名修真者孤军奋战!”
“纵然无法将他解救出来,至少我们滚烫的鲜血,可以在这片冰冷的星辰之间,和这样的好兄弟,好汉子,一起流淌!”
四百修真者,如四百柄宁折不弯的战刀。粗重的呼吸声,似刀锋和刀鞘摩擦,粗粝的金属嘶鸣!
没有一个人后退半步。
反而有不少人都暗暗向前跨出一小步。
“鹰扬修士听令!”
鹰扬派一级执事荆永上前一步,虎目向左翼的几十名修真者电射而去。厉声喝道:“我们自家乡扬帆远航,展开远征之时,无数家乡父老都夹道欢送,希望我们在星海之间,闯出鹰扬星域的名号!”
“结果我们横跨了数十个星域,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却是被人按在地上恣意践踏,像猪狗一样大肆宰割!”
“五百儿郎,三百战死,剩下一百重伤,星舰亦是支离破碎!”
“难道我们就要以这样的姿态,灰溜溜逃回家乡吗?”
“到时候,看到我们凄惨无比的模样,看到无数连尸首都化为尘埃,只剩下一块块灵纹铭牌的师兄弟,面对家乡父老的诘问,我们要如何回答?”
“别人问我们,斩杀了多少星盗,摧毁了多少战舰?我们怎么说?”
“我们,可是鹰扬星域第一大派啊!”
“现在,还有最后的机会,为师兄弟报仇,让那些星盗看看,什么是鹰扬修士,什么是铁翼鹰扬!”
“嚯!”
数十名鹰扬残兵,厉声暴喝,灵能狂飙,从一具具残破晶铠的背后,都激荡出了肉眼可见的灵能光焰,汇聚成了华丽的羽翼,恍若振翅欲飞的战鹰!
“流花子弟听令!”
流花派长老辛洪德亦上前一步,声音虽然不高,却是斩钉截铁,如一枚枚钉子,狠狠钉入众人脚下的甲板之中:“一个月前,你们不是还在奇怪,为何大角铠师团这样一个只有一名结丹初阶的中型铠师团,能够在短短半年之内,闪电崛起,天下闻名?”
“今日,你们可算知道答案了!”
“我们流花派,亦不过是飞星界边陲,流花星域中一个普普通通的二流宗派,在天圣城中,不少修真者甚至从未听过我们的名号!”
“但是,今日之战过后,我们流花派的名号,将和大角铠师团,将和鹰扬派一样,震动星辰,名扬天下!”
“以我之血,铸就流花之名!”
“喝!”
右侧几十名胸口佩戴红色花蕾战徽的修真者,暴喝连连,周身灵能炸开,犹如一朵朵鲜红的蟹爪菊,冉冉绽放。
“雷团长!”
荆永和辛洪德,目光炯炯,盯着雷大陆,异口同声道:“不是只有你们大角铠师团,才配逞英雄的!”
“今天,要疯,就大家一起疯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