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抬头,打量四周,发现酱厂竟然没有一点破败的模样。
正在疑惑之间,酱厂的大门那边传来动静,一个年轻男人焦急的冲了进来。
他就像是看不见我一样,直接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我心中有了一点猜测,跟着年轻男人走上二楼,来到办公室里面。
“爸呢,爸呢?”
年轻男人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朝着坐在桌后的另一个男人怒吼。
两人的长相有些相似,不过另一个男人脸色蜡黄身材消瘦,看起来有些病态。
看到这里,我彻底明白了,这是陈友辉的回忆。
他想让我知道当年的真相?
此刻怒吼的人,一定就是他。
而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病态男人,自然就是他的哥哥陈友辉。
病历本上显示陈友辉的年纪也才二十多岁,可他的头发却已经花白了,再加上那副很苦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四十岁的人。
脸色晦暗憔悴,红肿的眼睛里带着难以控制的悲痛,好半天,陈友年沙哑着嗓子,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爸已经走了。”
轻飘飘的几个字,陈友辉却像是被子弹打中一样,身体摇了几摇,差点摔在地上。
“我已经尽我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可还是来不及......”陈友辉跌跌撞撞,后退着碰到沙发的边缘,脱力般的跌坐在上面。
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抖动,陈友辉痛哭失声。
本就情绪不好的陈友年,也跟着哭了起来。
简陋的办公室里,回荡着兄弟俩悲痛的哭声,虽然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但置身回忆中,仍然能感受到那种悲伤的情绪。
血肉骨亲离世,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刻骨铭心的伤痛。
哭了有一阵,兄弟俩终于平静下来。
各自沉默了一会,陈友辉抹了一把脸,抬头问道:“哥,爸得的是什么病?怎么走的这么急!他身子骨一直挺硬朗的,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
听到这里,我心中咯噔一下。
这和邻居陈大河说的不一样啊,他说兄弟俩的父亲为了拉扯他们,把身体给累坏了,才得病去世的。
可陈友辉说自己的父亲身体硬朗。
到底哪个在说谎?
陈友年叹了一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塑料文件袋,然后站起来走到陈友辉身边坐下。
“这是咱爸的病历,医生说他是食物中毒,去医院去的晚了,洗了胃也没救回来。”
“食物中毒?”陈友辉一下子站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你给爸吃了什么?他怎么会食物中毒?”
“那天晚上我和爸吃的是一样的饭,我没事,医生说可能跟他喝的药酒有关系。”陈友年愧疚的解释着。
“你知道爸就这一个爱好,经常弄些药材回来泡在酒里......医生说,可能是有些药材相冲,所以......”
陈友年说不下去了,低着头。
“就算是这样,你为什么没及时送爸去医院?”陈友辉急促的喘着气。
陈友年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我吃了药,睡的比较死,一开始爸喊我我没听见......”